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欣慰和信任,身后的一帮老兄弟们也纷纷漏出感激的眼神。可我说什么都不同意:“实不相瞒,朱大人,我这一次来是奉上头的意思,专门吩咐我秘密告知大人的。您若觉得如今这样就算够隐秘了的话,晚辈这就和盘托出,不过若是日后出了什么问题,这份后果,可全要由您自己承担啊!”</p>
“这…”朱信开始犹豫。他也算是了解我的了,轻易不会干这么得罪人的事情,可一旦这么干了,那就代表着问题或许真的很严重。可问题是,他和这群老兄弟也已风风雨雨几十年了,这都是一手帮着他把五城兵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大功臣、老朋友们了,又怎舍得将他们也作为怀疑对象避之而谈呢?</p>
我自是明白他的苦衷,也不想让他平白无故背负骂名,索性道:“罢了,既然我这里说的话朱大人不肯听,那还是请您移步刑部,让邱大人亲自与您谈吧。”</p>
说着,我便摆了个手势作势要请他出门。朱信一愣,没想到我居然真的想带他去刑部,下意识地回头张望了一眼,几个老兄弟也顿时紧张了起来。有人出言反驳道:“这位小兄弟好没道理,我家大人一没犯法,二没失职,凭什么跟你去刑部?”</p>
“对啊对啊!话说回来了,你是什么身份?堂堂五城兵马司统领,也是你说带走就能带走的?”</p>
“就是就是…”</p>
反对声顿时响成一片,我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方才刚得的纯金令牌展示在众人面前:“诸位大人请看,这是小人凭功劳挣回来的纯金身份令牌,刑部特批,侍郎以下官员可直接拿问,诸位若是不信,大可随我一道回刑部证明!如何,诸位…要一起去吗?”</p>
闻言,大堂里的人都说不出话来了。刑部的权限之大众所周知,这些年更是因着邱大人的关系水涨船高,成了六部中仅次于礼部的存在,说它有些事务办理时能得皇权特许都不奇怪,更何况我还有这块独特的金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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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信接过令牌仔细瞧了瞧,又递给身后的众人检验,那上头刑部颁发的印章可是货真价实的,但凡是个识货的自然都不会不认识。</p>
得到身后众人的一致认可,朱信这下算是信了。虽然我说什么侍郎以下可直接拿问,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八成是假的,毕竟自我朝开国以来,还没有哪个捕快能有这么大的权限,说锦衣卫有这个本事还差不多。不过我也只是需要这堂上的人都相信就可以了,余下的,管他呢!</p>
几位大人商量了一番,其中一个主动凑到朱信身边说道:“既是真的令牌,那我等便先行告退,朱大人还是与这位小兄弟好好商谈一番的好,免得惹来别的麻烦,祸及自身啊…”</p>
朱信有些无奈地点点头,挥挥手让身后的众人都退了下去,随即将令牌递还给我,比了个请的手势,我便随着他在身旁的椅子上落座,又朝小哥儿俩递了个眼神,他俩立刻会意,偷偷来到门口监视起了外头的情况。</p>
接着,朱信便有些焦急地问道:“陆公子这究竟是要干什么呀?先和那姓郑的王八蛋偷偷密谋,又非要我屏退左右,您…您这究竟是为什么呀?”</p>
我笑着品了口茶道:“朱大人以为,陆某之心是向着哪边儿的?”</p>
朱信脱口而出:“那自然是向着我儿的!”</p>
我点点头道:“多谢朱大人信任,既然如此,那便请您一直相信我好了。实不相瞒,陆某有些把柄落在了那厮手上,上次在尚书府,有邱夫人做靠山我才好逼着他来府上向正轩兄道歉。可这一次他是把我拿捏住了,在没有绝对的把握让他对我的事情闭口不言之前,我暂时还不好明目张胆地偏向朱家。您也知道,我的身份不止这一个小小的特勤组员,与尚书大人更是有千丝万缕的关联,我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能决定邱大人,乃至整个刑部的态度,所以他才会用这种手段逼我就范,为的就是在此事上压过五城兵马司一筹,所以眼下我必须虚与委蛇,让他放松警惕,可这段时间,只怕府上要暂时受些委屈了。”</p>
朱信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道:“难怪陆公子今日竟一反常态,为我儿之事费心,真真有劳公子了!只是方才又为何非要…”</p>
我知道他说的是他那帮属下的事情,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说句您不爱听的,如今的五城兵马司,只怕已不再是您一个人的天下了。”</p>
朱信顿时瞪大了眼睛,这句话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了,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可…可他们可都是跟了我十好几年的老兄弟了,他们…怎么可能…”</p>
我轻叹一声道:“晚辈说句不该说的,朱大人虽浸淫官场多年,可这为官之道和拿捏人心,您是真的一窍不通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