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数日之后。
这会儿的婉儿正在院中参阅资料绘制着图纸,一抬眼见香草步入了院中,刚想打个招呼就发觉香草的脸色有些难看。稍稍的迟疑了一下,婉儿就放下了手里的笔,向香草招了招手再问道:“香草,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难道说你家里又出什么事了?”
香草前几天和婉儿一起去那里的时候,婉儿又帮香草的那个亲戚看了一下病情,之后让香草在今天把药送过去也就可以了,所以香草这是刚刚去那里送药回来。而此刻听到了婉儿的问话,香草看了看婉儿,却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婉儿一见香草是这种欲言又止的态度就很是不悦,曲指在石桌上轻轻的敲了敲道:“香草,你在我面前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香草最怕的就是婉儿这样,因此赶紧的躬身回应道:“没、没什么事,真、真的。”
婉儿皱了皱眉,语气也依旧(www.hao8.net)是那么清冷:“你跟随在我身边也几年了,你是个什么性子我能不清楚?说,到底出什么事了?难道是有谁欺负了你?我到想看看在这王城之中,谁有那个胆子敢去欺负你!”
这番话的语气虽然还是那么清冷,但香草听在心中却是一暖。还是那句话,婉儿在发生了人格的全面分裂之后虽然变得清冷上了许多,但是对香草却依然很不错。
“没、没有人欺负我,但凡是认识我的人,都没有那个胆子。”
婉儿听了这话之后眉头稍稍的缓了缓:“那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别说什么你身体不舒服之类的话,你真要是生了什么病,我马上就会看出来。”
香草连忙摇头。接下来在婉儿目光的逼视之下,香草又稍稍的犹豫了一下才道:“我、我真的没什么事。其实是这样的,我今天去给亲戚送药的时候,正好碰上官员带着人去我家那里征集人员,我家那一片地方的很多的人都被征调走了,现在我家那一片基本上就只剩下了老人、女人和孩子。这家里没个男人的,大家心里都不好过,所以我、我……”
“……”
见香草是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心情不好,婉儿刚刚才舒展开一些的眉头便又紧皱了起来。再看了看石桌上的图样,婉儿也没了再绘制下去的心情,索性起身离桌,在这花院中缓缓的散起了步。而香草见婉儿如此,也赶紧的跟在了婉儿的身后。
“这样的仗,再打下去又真的还有什么意义吗?可是……父亲,你当初又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和陆仁反目成仇的?现在为了给你复仇,我挑起了一场又一场的战争,无数的人也因为这些战争而死去,这样又真的值得吗?”
在心里暗暗的说完这些,婉儿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该怎么说呢?在婉儿现在的这个意识当中,对陆仁复仇不管怎么样都是头等大事,或者说这就是“他”给婉儿强制设定下的一个不允许放弃的“主线任务”,所以现在的婉儿虽然会因为某些原因而感到迷茫、犹豫,但是要让婉儿不去向陆仁复仇则绝无可能。反正简单点说,就是“仇一定要报”。
而一想到所谓的“杀父之仇”,婉儿的一张脸当时就变得铁青且难看。也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强制型主线任务”的驱使之下,此刻的婉儿对香草刚才说起的那些事的心中所想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陆仁的大军不日即将压境,而安息之前因为与罗马交战的缘故,国力已受损不小,再加上哈桑克因因为轻敌战败而导致安息海军元气大伤,所以在这个时候只有从各方面都尽可能的去征调兵力、劳役了。不这样做的话,安息又哪里能挡得住陆仁?”
想到这里婉儿也不禁仰天轻叹:“现在也只能指望着哈桑克因能争气一点,把陆仁的大军给挡在波斯湾之外。我对军事方面的事不怎么了解,却也知道陆仁现在在中亚有十万大军,因此在后勤补给方面的压力应该会非常的大。如果哈桑克因能够死死的扼守住波斯湾入口,使陆仁的大军难以再前进一步,那么或许再多拖上一些时间,陆仁可能会因为后勤补给方面的巨大压力而不得不暂时的退回去,这样的话安息就能缓过一口气来。”
再回身看了看跟在身后的香草,见香草是那么小小心心的跟着,婉儿就向香草很平淡的微笑了一下,再转回去接着想道:“如果能把陆仁暂时击退的话,我复仇的事就还是先缓一缓吧。再这样下去安息可能会垮掉的,而安息如果垮掉了,我又上哪去再找一个可以帮我复仇的国家?”
有句话叫做“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
婉儿的想法应该说没有错,不管是出于对平民百姓阶层的同情,还是出于想要成功复仇的长远打算,婉儿都意识到了现在的安息再这么硬撑下去非出大事不可,所以必须要给安息赢得一个喘息与恢复的时间。
但同样的,想要赢得这个喘息与恢复的时间,就必须把安息现在还能集中的力量都集中起来用来去抵挡陆仁,而这也是婉儿在听香草说起了征调人员的事情的时候没有出声的原因。其实婉儿明白香草当时还有一层心思,就是想请婉儿出面去免掉她那一片的人员征调,可婉儿却明白这个面她不能去出,一但出了这个面,很可能会给其他一些地方的人员征调添麻烦,回头也会让卡丝伊莉很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