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黑七这个时候倒也老实,直接说了句实话:“这个家伙也就是在朱仙镇上抓到的,卖画的李寻山说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奇奇怪怪又没有同伴亲戚,在街上晃荡连一个钱都没有,混不下去就让我们顺带收了,到开封府后卖给一个有钱人家,也算是为这个小子的后半辈子找个稳当的饭碗。”
麦道,这么没脸没皮的话也说得出口!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绑架人口,贩卖奴隶,不是严重的犯罪行为,倒是帮助别人做好事了。这和现代中国社会某些雷人的经济理论实在是殊途同归啊,“无耻是无耻者的通行证“的这句话在中国这一片神奇的土地上又一次上演了。
林大官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庞黑七。
庞黑七到底是在江湖上混了许久的人,马上明白了林大官人的意思,故作大方的说道:“既然林大官人看中了这个小子,那也算这个小子的福气,我庞黑七也不是一个舍不得的人。这个小子就送给林大官人做个小厮罢了,还望林大官人日后多多惠顾小人这些生意。”
切,装什么好人,明里说是要将我一文不要的送给这个林大官人,可是话里话外,特别是那一句“舍不得”的潜台词更是在暗示“我是一个有价值的商品”,如果看不上眼何必用这个词汇。如是这个林冲嫌疑人还讲几分中国传统的人情世故,哪有不掏腰包的道理。
果然那位林冲嫌疑人露出了一记非常凉爽的笑容,按了按自己的手刀刀柄,口中说道:“我林某人焉能白受你一个当做商品来卖的奴隶,说出去岂不是让人说我林某人没脸没皮。”
庞黑七尴尬的笑了一笑,显然这位林大官人是一下子猜出了自己的话里有话。
“这样吧,你前面的昆仑奴也都卖完了,要是这最后一个家伙卖掉,你庞黑七也就可以清场走人了。今天我林某人就做你最后一个主顾,买走这个皮肤白白,一头短发的昆仑奴吧。”
“既然林大官人亲说出口要买,我庞黑七也不好多要林大官人的钱。这样吧,就以刚才昆仑奴交易当中的最低价,一百八十贯钱就把叫--------”这个家伙一时想不起我刚才报出的名字了。
“我叫徐瑞,徐州的徐,祥瑞的瑞。”我不愿其烦的报出了第二遍名字。
“就把这个徐瑞卖给林大官人。”那个叫做庞黑七的家伙对我这个不怎么听话的家伙很是不满,不过这也没有意义,因为我马上就要卖给这个林大官人了。
林大官人微微笑了一笑,口中说道:“那好,我也不劳神多还价了,就以一百八十贯钱成交吧。”
我看了看这个林冲嫌疑犯,心里面暗暗说道,大哥,你上当了,刚才最便宜的昆仑奴只卖了一百五十五贯钱,你这个一百八十贯钱比中等价位还高上了那么一点。不知怎么地,我好像对于这个英武强壮的大男人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
一听林大官人允诺了这个价位,庞黑七的脸上又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那一口难看的大黄牙又毫无顾忌的露出来,活像一朵已经枯黄败坏的荷花。口中说道:“那我庞黑七就多谢林大官人照顾小的这单生意。”
“两天之后,你就派人到我的府上来取钱吧。”
庞黑七听完之后,连忙朝自己的两个手下挥了挥手,示意解开我身上的绳子和脚铐。然后冲着林大官人一脸笑容地说道:“林大官人就把这个-------”
天哪,这个家伙居然又忘了我的名字,不过这会儿提醒他的就不是我,而是这个林冲嫌疑犯了,笑着说道:“他叫徐瑞。”
“哦对,徐瑞。”庞黑七今天也感觉到自己好像和“徐瑞”这两个字眼不对付。
解脱脚铐和绳子的松绑,我终于感受到一点自由的气息了。站起身子活动活动因为束缚而有些血脉不畅的手脚,挥挥手臂动动脚,我是快乐的小奴隶。
林大官人看着一个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颇为奇怪的短裤的短发青年在台子上活蹦乱跳,实在是有些奇怪也有些好笑,估摸着还真是一个海外遗民,否则大宋中原哪有这样的怪人。
注意到林大官人一直看着我,我终于想他问出了一个很想问的问题:“小的敢问官人的名讳?”
“林冲。”回答的口气亦如007在介绍自己是詹姆斯*邦德一样。<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