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狗急跳墙狗咬狗，相互一通指责之后，又齐齐沉默下来。</p>
他们都犯了同一个毛病，小看对手，年前要6胡家茶叶上市，厉家立即联系周边的茶商茶农，想着把人联合起来共同打压胡家的茶事业。</p>
作为茶叶新手，在对方刚开始萌芽的时候，是最容易把对方的根基掐断。</p>
然而他们刚开始动作，那些茶农茶商们就已经转了方向，因为胡家对外供应中低等的药茶叶，不是直接散卖给百姓，而是只提供给茶农茶。</p>
商城中好多个茶水铺子，因为购进了胡家的中低端药茶，在年前大赚了一笔。</p>
而药茶的热度却始终不曾衰减，依旧日日人满为患，茶农茶商大多是一体的，做这门生意的，谁手里还没有一两间茶水铺子，依靠着现在的药热潮，他们能从胡家手中拿到药茶，哪怕是中低端的，都能给他们带来足够丰厚的利润。</p>
做生意图的就是一个利。</p>
既然胡家能让他们获利，他们为什么还要去帮厉家跟胡家打对台，从而损害自己的利益？更何况厉家现在就是个烂摊子。</p>
这就打乱了厉家的计划。</p>
他们本来想的是大开宴席，邀请那些茶商茶农，却半路夭折了，宴席是开了，却没有一个人来，这要是以前，即便是那些人不想来，另有打算，也会碍于厉家的势力前来。</p>
可现在，厉家突然出了这档子事。</p>
胡家萧家又一直是联盟关系，谁还会怕厉家？</p>
厉云被气的差点晕倒，才有了一大早上的清慈宫的吵闹。</p>
这个时候当真是逮谁就想咬谁。</p>
两人吵了一场，都逐渐冷静下来，厉云道，“萧家胡家不可小看，两家都有皇商的名头，近年来越发张狂，年后我们利厉家也要竞选皇商，怕是很困难，咱们需要好好合计合计怎么把两家给压下来。”</p>
“他们两家能够站到这个高度，一半是因为皇帝的仁慈，还有一半是因为楚楚，要是没得楚楚，他们也就不足为患了。”</p>
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纵然下降的寒光。</p>
各方势力暗自筹谋的时候，东泉村已经进入了过年的氛围。</p>
离新年还有三天的时间，酒厂的工人们也要开始放假了，</p>
最后一天酒厂就会计算出一年的盈利，然后给在酒厂忙活了一年的工人们下发月钱，奖金分红等福利。</p>
这是村民们一年到头最高兴的日子了，村子里每家每户都有在酒厂做工的，辛苦了一整年，赶在一年结尾的日子里，能分到好大一笔钱，最高兴的可莫过于数银子的时候。</p>
一大早上里正唐忠知就叫村民们把昨日备好的要下发的礼品给搬到了酒厂，整整几大车东西堆得满满当当的。</p>
还没到集合的时候呢，酒厂的工人就跟村民们围着几辆木板车，评头论足，各个喜气十足。</p>
等楚楚走进酒场的时候里面已经充满了笑声。</p>
看到楚楚进门，工人们都迅速的聚拢在一起，眼睛里闪闪亮亮的。</p>
楚楚来了，就是分钱的时候。</p>
到场的除了酒厂做工的工人之外，周围还围着些看热闹的村民。</p>
大家在一起围成一个大圈子分享年中的喜悦，就连楚家两位老人都挤在人群中凑热闹。</p>
“大家都等急了吧，我也很急，看看在大家的努力下，今年咱们又赚了多少银子。”</p>
少女的话逗笑了众人，“昨天里正爷爷拿了酒场的账目给我看过，核算之后咱们今年初产的果酒药酒等，全年的销量除扣运营成本之后，盈利比去年又增长了不少，也就是说今年大家能拿到的分红也会比去年多。”</p>
“楚楚那到底是多少银子啊？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们得了，我等的可着急了。”</p>
“对对对，你就直接告诉我鱼能拿多少银子？”</p>
楚楚笑道，“平日里我就是个甩手掌柜，也不管这些事情，酒场的一切事宜皆是由里正爷爷帮着看管亲力亲为，今天也不抢爷爷的风头，照例由他跟大家宣布，今年的所有福利。”说完话就后退两步，把主场的位置让给了在旁边的唐忠知。</p>
唐忠知笑得脸上都快开花了，他可不相信楚楚说的这套说她不了解，她就是懒！</p>
下面已经响起了欢呼声。</p>
工人们个个齐声高呼，“里正就直奔主题吧，千万别整什么感慨什么年终总结大会了，这也太老套了，咱们就想听一些跟福利有关的。”</p>
“你们也多多少少让那里正发表几句感言吧，没看到他都已经准备好了吗？不过也别说太久了，大家都等着急了。”</p>
“你们这些家伙，我要是说话说长了还能扣你们银子？”里正笑，扬了扬手中的账本，“你们猜猜盈利多少呢？我就不告诉你们，怕吓到你，我就跟你们说，你们能拿到手里的分红，都比往年的多得多。”</p>
“那是多少啊？去年咱们每个人至少都拿了五六十两呢，比去年的还要多，那是多少？”</p>
“你们说会不会有一百两啊？”说这个树话的人舌头都已经打结了。</p>
“真的吗？真的吗？那我就能盖个大房子了。”</p>
全场都已经沸腾了，议论声一阵高过一阵，把整个酒场都快吵翻天了。</p>
等第一个人领分红时，全场爆发出一阵欢呼，只见那人拿着一百两银票，还有三十几两碎银，抱着一大包盐米，这一大块猪肉喜滋滋的下来了。</p>
工人们有条不紊的上前领取了属于自己的老客户福利，然后走回人群中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继续留下来参与这场热闹。</p>
直到所有人都拿到了自己应得的那一部分，那一群人才浩浩荡荡的齐齐往村里走。</p>
东泉河对面，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生机，冰封的湖面，显得十分阴冷，河岸旁，有人正在观望着这边的热闹。</p>
这是近些年来都会出现的景象。</p>
东泉村越来越富，过得越来越好，成为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富贵村，周围村落羡慕嫉妒的不在少数。</p>
尤其是跟东泉村只有一河之隔的西泉村，更是嫉妒的眼睛发红，却也没有办法。</p>
东泉村已经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存在。</p>
他们只能隔河叹息，眼看着河对岸，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越过越奔头，他们却始终原地踏步，甚至每况日下村子里人越来越穷，倘若当初没有跟东泉村交恶，也许他们现在就不是这样了。</p>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p>
年关一天天降临，如今的东泉村家家户户手里都有余钱，出手也越来越大，已经很难见到前几年前那样扣扣搜搜的景象了。</p>
尤其是拿到了一大笔分红过年更是热闹极了。</p>
贴春联，剪窗花，挂上大红色灯笼，在备好过年必放的鞭炮，杀鸡宰羊。</p>
到处呈现出一派喜气洋洋。</p>
楚家，午饭后 刚洗好碗就陆续来人了。</p>
是村子人一起来出家做饼。</p>
“嫂子，家伙什么的都准备好了没有？我们大家伙可都来了。”</p>
楚老太笑，“都准备好了，我估计人多咱就在院子里做，我特意取了几块门板来，就在这门板上，米粉什么的也不会弄得到处都是。”</p>
一会儿工夫，门板旁就坐满了人，全都是村子里的女人，还有赶着来凑热闹的孩童，还没等开始呢，就时不时伸手抓东西吃。</p>
整个院子里闹哄哄的，热闹到不行。</p>
虽然是露天天寒地冻的，但是围着火盆聊着天干起活来，一点也不冷。</p>
把放了芝麻跟花生碎的大米粉洒在模具里放上一层芝麻糖馅，再盖上一层大米粉，按压紧实了再从模具里面交出来就算是完成了。</p>
简单，容易上手。</p>
刚做好的米饼就放到火上去烤，刚好可以就着炭火，上面放一个小筛子，既可以烤火又可以烤饼，不一会儿满院子里都充满了米香。</p>
烤好的饼一会儿就没了，孩童们一人一个，吃的眼睛都眯成了团。</p>
楚楚也跟着凑热闹，抢了一个往嘴里塞，烫的她呲牙裂嘴。</p>
院子里的热闹一直持续到晚饭时间，才稍微平息下来。</p>
转眼间已经到了年三十。</p>
天气越发的冷起来，人们躲在火盆子旁已经懒得出门了。</p>
寒风刮的窗户呼呼作响，却没有下雪。</p>
早晨起床，就变成了一件痛苦而又艰难的事。</p>
打开窗户立即就有冷风往里面灌，让人打哆嗦。</p>
即便是这样种恶劣的天气，楚家大院也没能清静。</p>
从早上开始，陆陆续续有马车驶到楚江门口，全部是来送礼的陌生人。</p>
“清丰县县令送来年礼，祝清安县主一家万事如意，合家团圆。”</p>
“泉水镇何家送来年礼，……”</p>
一家接着一家，都是泉水镇市清丰县有名的世家或权贵。</p>
礼物把楚家院子堆的满满当当。</p>
楚家人看着这琳琅满目的东西直发愁。</p>
“你说以前哪有这种事情，这送礼的咱一个个也都不认识，怎么就寻上门了呢？”楚老太看着这些礼物直发愁。</p>
“这些人都是朝楚楚来的，不然以前攀都攀不上的贵人，怎么可能突然给咱们这乡下人家送礼。”楚老头倒是想得开，“你也别多想，人家送你了咱们就走个人情，给个回礼就是，只要别给人落面子就行。”</p>
“我愁的就是怎么回礼，你看看这些都是些名贵的东西，关键怎么也用不上，这要怎么回？要是按照这个排面来回，那得花老大一笔钱。”说到钱，，楚老太就有些心疼了。</p>
他们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而是楚楚跟他家里的儿子儿媳辛辛苦苦种果树，药材酿酒换来的。</p>
楚老头听到楚老太这样说，也去翻看了一下礼品，确实如楚老太所说，都是一些用不着的东西。</p>
这下子楚老头也发愁了，“咱们先别管，等楚楚起来了问问她要怎么回。”</p>
这件事情应该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p>
表面上算是给楚楚送礼，但背地里打的是什么主意谁也不知道。</p>
等楚楚起床，去到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一家子人对着一堆礼品直发愁。</p>
“爷爷奶奶，爹，娘大伯大娘，二伯，二娘，你们这是怎么了？”楚楚疑惑，“这些东西是谁送过来的？”</p>
一家人看到楚楚起床，眼睛都大了，“这些都是县城里的那些富贵人家，以前从未有过交往的送过来的。”</p>
楚楚当下了然。</p>
“楚楚这些你要不要收？收了怎么回？你快跟奶奶说说，到时候由奶奶来出面，这些你都别管，那些人肯定都不怀好意。”</p>
“好。”楚楚笑。</p>
楚楚跟楚木对视一眼，再次接着道，“你们也不必太过于担心了，这些也就是些寻常的年龄，估计是那些富贵人家看出是成了现主想要结交一番，我们用平常心对待就行，在京城的时候，同一个圈子里相互送礼是保持人情来往最普遍的事情了，就算这里收下了，也没有什么大碍。”</p>
“真的是这样？”</p>
“真的！”楚木答。</p>
听到两孩子都这样说，一家人的心也平静了下来。</p>
他们不懂那些上流圈子里所谓的规矩，只是平常没少听到权贵之间的龌龊，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担心，至于楚楚所说的那种，处于同一个圈子的兴奋，他们完全感觉不到。</p>
他们也不想把自己列入到权贵圏子里面去，他们就是东泉村的普通农家，安安分分的过自己的日子，最不需要外人的肯定或是否定。</p>
他们又不是为别人而活，他们是为自己而活。</p>
“那这些礼物咱们该怎么回？”楚老太有些紧张的问道，终归是心疼银子。</p>
“有什么咱就回什么，就全部都回咱们自己的药酒和果酒就好了，一坛果酒再加上一坛药酒。”</p>
“就送这些？”</p>
“就送这些！”</p>
“哎哟，那我可就放心了！”楚老太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咱们要买上同等价位的礼物给他们送过去呢，到时候可得花上好大一笔银子。”</p>
一家子人大笑。</p>
他们都知道，楚老太不是舍不得花银子她只是舍不得花在别人身上。</p>
对于自家孩子，楚老太还可是大方的很。</p>
处理完了这件事，一家人就开始去灶房准备年夜饭了，年夜饭过后， 就是守岁了。</p>
乡下大多有守岁的习俗，东泉村也不例外。</p>
长辈们毕竟年纪已经大了，怕他们休息不好，影响身体，晚辈们将长辈赶去休息，就一起坐在院子里，围着火炉聊天，一起守岁。</p>
如果烧得旺旺的，红红的，十分的喜庆，一帮人在一起嘻嘻哈哈的，一点也不觉得累。</p>
……</p>
凌晨，院子里突然传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p>
惊醒了火炉旁的一众人。</p>
坐一起聊天的人，不知不觉就靠在一起睡着了。</p>
都不用家里人叫，楚森一听到鞭炮声就已经跳了起来，跑到另一个远离火源的房间里，拉上早就已备好的鞭炮，点燃了引线就要往外扔。</p>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砰，砰。</p>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在耳边把人的耳朵都震得嗡嗡作响。</p>
“三哥，你动作那么快也不留一点，让我也玩一玩。”楚楚也刚醒，揉着眼睛，对着楚森抱怨。</p>
她就慢了那么一点点鞭炮就全被楚森给放完了。</p>
只留下满院子浓郁的硝烟味，格外的呛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