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泪,她凝望着景寒,郑重道:“哀家虽是太后,但凤印在她那里,她又是皇上亲封的皇后。哀家只能将她囚禁,不能动她。这次荣王归来,一定要严惩了皇后。还有慕家,慕昭霖虽然隐退,但他向来野心勃勃,怎会轻易放权。哀家寻思,这次的事恐怕就是慕昭霖在背后策划,然后皇后实行,目的就是为了杀了皇上,立大皇子为皇,然后他们慕家就可以执掌朝廷了。”
景寒握拳抵在下巴处,垂下眼睫,在下眼睑沉下弧形的鸦色。他沉默思忖片刻,又撩开眼皮看了看太后。
他的手指摩挲着拇指上的红玉扳指,扳指如珊瑚一般红艳,仿佛是他在战场上杀的人的鲜血染成的,没有一丝杂质。
手指一停,他冷冽的目光逼视着太后,透寒彻骨的冰冷,“太后这些日子也辛苦了,接下来该好好休息了。剩下的事就由本王来做,到底是谁下毒,是谁居心不轨,本王自然会查得清清楚楚。”
太后脸色一肃,“荣王有些专段独行了吧。”此刻她倒不是那么惧怕景寒了,她悠然的端起一杯新茶,从容的啜了一口。
景寒冷冷哼笑一声,慢慢站起来,正了正窄袖袖口,语气深沉而霸气,道:“那是太后没有看到本王在战场上的独断专行!”
“荣王在战场上或许是独断专行,可这是皇城,是朝廷,容不得荣王独断专行!”太后面色阴冷,梗直了脖子,不想在气势上输半分。
景寒面无表情,不是愤不是怒,从他的表情看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他淡淡的看着太后,“本王受先帝遗命,此生效忠大秦效忠皇上,现在大秦危机,皇上有难,本王自然要行使自己的职责,调查清楚真相,不会放过凶手,也不会冤枉好人。”
不等太后说话,景寒看都不看她一眼就离开了慈安宫。太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手握成拳,咬牙切齿。直到他的身影不现,一手挥开桌子上的茶果,“一个王爷敢威胁哀家!简直岂有此理!”她吩咐,“传安王进宫。”
以手支颐,轻阖着双目,景万祥听完太后的抱怨,便一直沉默不语。
“你倒是说话啊!景寒突然回来,打乱我们的计划,你说我们该怎么办?万一······万一他查出周太后是你我杀的,那我就完了······我就完了!”太后见他从来了就一直不说话,心里发了急。
景万祥被她叨唠的烦,不耐烦的吼道:“你就不能安静的坐会儿,让我想想办法?”
景万祥一向对她温柔体贴,从他们在一起后连重话都没有说过,这一吼,被吓得怔住。不可置信的看着景万祥,“你吼我?你吼我!”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纠结在他吼她这件事上,景万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按耐住心头汹涌的怒火。软下声音,放下身段,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哄道:“我不是故意吼你的,我是内心太过焦灼,所以才没控制住脾气。”
“我知道你焦灼,我也同样啊。”太后依靠在景万祥的肩上,凝视着他道:“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景万祥沉吟片刻,眼中狠光毕现,“那咱们把事做到最绝!”
“绝?你的意思是——”
“既然荣王不让你再掺合此事,那你就一点都不要沾手,让他全权负责。这样一旦皇上出事,那他就是自掘坟墓。他要下地狱,咱们难道还要拉着他吗?当然是送他一程。”
太后瞳孔紧缩,面色霎时灰白,“你是要杀皇上?”
“不杀他他不也要死了吗?我们这么做也是帮他解脱。”景万祥桃花眼一潋,勾起唇角,“快刀斩乱麻,今晚你就去。”
“我?你要我亲自动手?”太后直愣愣的看着他,连忙摇头摆手,“我······我不行,我不敢。弑君是要抄家灭族的,不能做!”
景万祥抓紧她的手,声音低沉,“不做也得做!这个时候你没有退路!杀了皇帝嫁祸给荣王,你便再无后顾之忧。不然等荣王查出什么来,那死的就是你!”
手缓缓而下,太后抓紧自己的衣领,紧簇着眉头闭上眼睛。须臾,她慢慢睁开眼睛,眸心迸发着坚定的色彩。
他们算计着如何作恶,却忽略了房门口掠过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