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房顶上,慕雪芙挪开一片瓦片,向下面看去,只见寝室内只有珍华夫人一人在镜前卸妆。
“娘娘,这醒酒汤是现在端到浴池给皇上喝,还是放在这等皇上沐浴后再喝。”一个身穿杏黄色衣服的宫女站在寝殿外,手里端着一个木盘。
珍华夫人摘下左边的耳坠,回过头看了一眼,又将另一边的摘了下来,“现在喝也太热,就先放在床头案上吧,等皇上沐浴完正好温度适中。”
宫女稳稳的走进房,小心的将醒酒汤放下,再将床头架上的寝衣拿下,为珍华夫人换上,“那个凝馨夫人真是没福气,这么好的日子偏偏身体抱恙。还是主子福泽深厚,人月团圆之夜能请到皇上陪伴。”
这话原是奉承之言,但听入耳中却不是那么回事。珍华夫人冷冽的目光在她脸上划过,劈头就是一巴掌,“难道她身体无恙,本宫就请不来皇上吗?这几年上元节皇上向来都在本宫这里留宿,岂是她一个番邦小国地方来的下女能抢了去的?”
宫女捂着脸,胆怯的不敢抬头,唯唯诺诺的认错,“是奴婢失言,她怎么能和娘娘相比,娘娘圣宠优渥,劳苦功高生育十皇子,如今又再次有孕,简直是天恩赐福。”
眉宇间得意洋洋之色尽露,珍华夫人妙目流转,凝了一屋子的芳华。她慢慢拢好衣服,不急不慢的从手腕上摘下一个碧玉镯子,“嗯,这还差不多,你要是早早就说这话,也不至于挨打。喏,这镯子就赏你了。”
宫女欣喜万分,连忙接过玉镯,更加殷勤谄媚,“谢娘娘恩典,娘娘福泽万年,等再生下一个小皇子,娘娘就有两位皇子傍身,那才是真真的后福无穷啊。”
珍华夫人轻轻一笑,神色倨傲飞扬,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今后的福气。她悠然的搭上宫女的手,声音里带着掩藏不住的喜色,“走,咱们去伺候皇上沐浴。”
珍华夫人走后,屋子里还留着两个宫女在一旁整理房间。慕雪芙本想进屋,可是此时根本没有机会。但又不能一直等着她们离开,就怕她们还没离开,皇上就和珍华夫人回来了。
内心有些焦急,心里不住的埋怨这两个宫女为何不离开。慕雪芙紧皱着眉头,扒了扒额前的一缕头发。突然,灵机一动,她从头上拔下几根长发,然后把这几根头发串联成一根长线。找准醒酒汤的位置,将长线一点一点放下,正对准醒酒汤的位置。
慕雪芙得意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然后将里面的玉露延着长线小心的倾倒。玉露如眼泪一样,顺着长线一点点的下滑,到了底部,一滴一滴的落在醒酒汤里。
看倒的差不多了,慕雪芙收回长线,将瓦片盖好,便如同没有来过一样,消失在戒备森严的皇宫里。
不多时,那片屋顶下便传来了断断续续的男女之声。那声音并不似平时,男人的声音如一头雄狮一般,不断低吼,女人的声音由刚开始的娇吟,变成了不断的哭泣求饶。但男人却根本不顾及她,发狠一般侵蚀着她的身体,仿佛厌烦她的哭泣,便一把捂住她的嘴,掩住那失性的声音。
无边的血洇透织锦床褥,如一朵凄惨的彼岸花,散发着血腥的气息。
“娘娘!娘娘!”静谧的夜晚,未央宫里传来一阵疾呼。
皇后正沉眠,听到这声音以为是做梦,也没理会。直到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才猛然转醒。她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撩起纱帐,惺忪道:“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
“娘娘,不好了,珍华夫人小产了。”
“什么?”皇后骤然清醒,但心里不知是悲还是喜,只觉得一片惊心,“皇上今夜留宿在珍华夫人哪,怎么会让她小产哪?皇上怎么样?”
“是皇上,哎呀,皇上和珍华夫人没顾及,就——”
来不及细想,皇后赶紧起身,随意穿了件衣服,神色凝重道:“安佩,你去叫皇贵妃和文贵妃,本宫让安怡陪着就行。”
皇后到的时候,殿里早就乱成一团粥,来来回回的宫女手中都端着一盆血水,血腥味浓烈而刺鼻。踏进房的时候,皇后用帕子掩了掩鼻子,淹没掉嘴角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