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过小王爷的束缚,两人一路飞奔,既要躲开侍卫,还得认真辩路,仓皇间竟是连歇息的空都没有,只顾着往前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
等到体力不支时,贺言龄这才停了脚,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抬眼看看周围,所见的便是月色笼罩下的奇花异草,争相斗艳,花的娇媚,草的坚韧,花瓣同绿叶上的露珠,闪闪耀眼,贺言龄不禁为眼前的景色惊叹。
“平鸾,这……这御花园……果真不一般啊!”说完继续大口地呼吸着,将握着平鸾的手紧了紧,说完却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寂静中,她只听到了紊乱的呼吸声,但那呼吸声不是从身后传来的,而是自己发出的。
有些不确定地再次将手紧了紧,她能感受到手中握有布料,平鸾的手包扎过,有布料的质感很正常,只是,似乎一个人的不该这般柔软才对!
贺言龄迅速地低头,却在见着自己手中握着的东西时,惊诧不已。
此时她手中握着根本不是平鸾的手!而是装着食物的包袱!
糟了!定是在在情急之中弄错了!
连忙回身,打算回头去找平鸾,可忽然又停下了。先前,自己的的确确是将平鸾带出了御膳房,那么,也许平鸾已经先自己回去了呢?
一想到这,贺言龄便不敢再多做停留,生怕时间拖久了,被姑姑发现,便赶忙往颦秀宫赶。
另一边的平鸾,此时正在迂回百折的长廊间毫无头绪地四下走动。
在围栏边站定,恢复些许体力,抬眼看着眼前交错纵横的廊道,平鸾愈发觉得这地方像个迷宫。
“怎么就走不出去呢?”先前,被言龄牵着毫无头绪地跑,根本没注意脚下的路,一个不留神,绊了一跤,不过是眨眼的功夫,等她起身,言龄就不见了。摸摸索索地依着脑海中记住的路,试探地往回赶,可自打进了这长廊后,便彻底失了方向。
百转千回的长廊覆水而建,长廊中,隔一段距离便有着一个灯笼,朦胧的光亮给长廊中罩了一层迷蒙的纱幔,长廊外则是如镜的碧湖,夜风拂过,带起层层涟漪,月辉下,一圈一圈的细浪慢慢弥散,闪耀的光泽有着股柔和的味儿。
无心欣赏眼前的美景,平鸾一心只想着走出这长廊,她一直担心外出的时间过长,会被姑姑发现,她不知会有什么后果,但却是如何也不希望因此失了留在宫里的机会。
继续沿着廊道行进,走了一段,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岔路口,心思左右摇摆,一番犹豫,最终选了左边的廊道,一步步行进。
行走间,平鸾忽然发现先前交错纵横的廊道逐渐减少,一眼看去,视线也清明许多,越往前,廊道越少,最后,仅剩一条廊道,这般的结果令平鸾心头一喜。
只剩一条廊道了,那么也就意味着很快就能走出去了!
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些许,埋着头一路行进,但也只是片刻的功夫,便走到了尽头。
廊道的尽头一直延伸到湖中央的亭榭,那亭榭檐角回旋,精致无比,亭榭中则挂着轻柔的纱幔,柔柔飘飞间,平鸾便见得那亭榭中有一人。
月光中,那人负手而立,一身月白的长袍,流泻出清冷的气息,如墨的黑发随着纱幔舞动出缕缕痕迹,那痕迹接连缠绕,丝丝缕缕地绕进了平鸾心中。
平鸾的呼吸倏地一滞,眼中蔓延出那男子的身影,颀长俊美,隐隐绰绰生出难言的美感。
男子显然察觉到了平鸾的存在,只是稍稍侧了侧头,并未在意。
但因着这一侧首,夜色中,那线条完美的侧脸恰巧映入平鸾眼中,纵使看不出男子的眉眼,但那般的侧脸,却是尤为清晰。
那一刻,平鸾脑中出现了片刻的空白,似乎她想到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想过,压下心头涌起的异样,平鸾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大人?”
对于这人身份平鸾不知,但是这人在深夜能出现在宫里,自然身份不凡,所以平鸾也只能试探性地唤一声。
易铮的思绪被突然的闯入者打断,他本不打算理会,但一个带着些微的沙哑声音,试探性唤他“大人”却让他心生讶异,宫里的人,何时变得不认识朕了?
缓缓回了身,墨丝飞舞间,便愈发流露出唯吾独尊的气势,倨傲得不可方物。
他于飘飞的纱幔间,见得一抹单薄的身形,借着廊道间朦胧的月光,依稀辩得女子身上着的是碧绿色的宫装,一来便知晓女子的身份,心下却有些疑惑为何新进的秀女会在深夜出现在此处。
女子的声音再度传来:“大人,您可知晓如何从此地到颦秀宫?”
易铮将女子所问听得清楚,视线锁着女子的身影,因着灯火黯淡,看不清女子的面容,但他仍是紧紧锁着那瘦小的女子,不见动静。
察觉到亭榭中的那人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但平鸾却丝毫读不出那人视线中的意味,心下生出些许不安,手心中渐渐浸出了汗,有些局促地垂了垂头,不知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