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2 / 2)

高丘上,一个面白如玉,清秀非凡,身着满清正白旗铠甲的年轻小将皱起眉头,对多铎道:“阿玛,扬州守军如此强硬,我看这些降军是攻不下来的——孩儿*命,愿带正白旗直冲城头,三个时辰,一定拿下扬州。”声音十分的清脆动听。

多铎举着望远镜,“恩”了一声,好象是说知道了,他身边的另一个满脸稚气的黄甲小将也抱拳道:“王叔,还是让给我镶黄旗吧,攻城拔寨正是我旗的拿手本领-”

先前的俊俏小将很不高兴,撅嘴瞪了黄甲小将一眼,又用清亮秀丽的嗓音道:“阿玛,镶黄旗一路南征,已经疲惫了啊,而我正白旗养精蓄锐,士气正旺盛,只要你一声令下,正白旗一定能拿下扬州。”

多铎依然不说话,只是紧紧凝视着城头的战况,俊俏小将皱着秀眉,轻跺了一下脚,黄甲小将见她着急,反倒安慰她:“阿姐,不要着急,我镶黄旗不和你争了,待会让你正白旗先上。”俊俏小将板着脸,看他憨憨模样,忍不住“噗”的一笑:“这才是姐姐的好弟弟。”

可多铎却始终不给命令,只是连番命令传令官,继续催促城下各部死命攻城,从清晨到日落,二十万清军对扬州城进行了**般的攻击,直到城下尸堆如山,血流象淙淙小溪般流淌开,三丈多高的城墙,在夕阳下猩红的发亮,终于,清军胆怯了,撤退的鸣金声刚一响,就像潮水般撤去。夕阳残照,马鸣萧萧,战场骤然沉寂下来。城头烟火弥漫,缓缓飘动着血染的战旗,苦战得胜的明军,都无声的靠在城墙垛后大口喘气,竟是连欢庆胜利的气力都没有了。

史可法脸上又脏又黑,嘴唇干裂,无力的扶着墙垛,望着退败的清军,脸上露出一丝的欣慰。明军大将浑身是血,气喘吁吁的疾步而来,抱拳:“督师,南门、北门、东门的清军都被我击退了。”

“好,好,”史可法答应着,眼睛发直,突然一**坐在了地上。“督师——”大将连忙将他扶起,命令旁边的亲兵:“快,扶督师下城休息。”

“不,”史可法喘息着站起:“多铎骄横无比,绝不会善罢甘休,传令,各部不得松懈,严防鞑子的夜攻。”

“是。”大将答应,急步而去,史可法喘息待定,正冠整衣后,庄重肃然的沿着城头开始慰抚血战后的将士,夕阳将没,城头笼罩在一片血红的霞光中,将士们浑身浴血,大多数都疲惫的在城跺下清理自己的伤口,有人痛楚,有人哀泣,有人背负着战死的弟兄,不停向城下运转。看到督师,立刻爬起来参差不齐的拱手肃立。血色的甲胄,褴褛的破衣,额头肩腿上的绷带,一张张面目不清的脸庞,像波浪般在城头此起彼伏的涌过。

史可法含着泪,一一从他们脸上扫过,脚步从容而坚定,他没有说什么,可悲壮的表情,却让每一个将士感泣,很多人拄着长矛,望着督师在城头渐渐前去的背影,失声痛哭,为督师、为自己、为大明——扬州城的每个将士都明白扬州的处境,他们内心的悲痛和惶怖只有上天可垂鉴。

偌大的扬州,前线的重镇,竟只有弱兵两万余——史可法名为督师,可现在所辖之兵不过是两个总兵的数目,啊,遥想三月前,扬州督师的旗下还有兵马二十万,磨刀霍霍,枕戈待旦,正准备挥军北上克复中原,可是,事情往往与愿相违,大军还未出发,一连串令人痛哭的不幸事件,却使形势急转直下,二十万的大军顿时四分五散,江北再无大军,清军南征时,竟是毫无抵抗的直达扬州的门户盱眙和泗州,史可法急得心内冒烟,将扬州城内的剩下的一万精兵急调而去,却不料那平日声声忠义,立誓必与清军血战到底的守将,竟不战而降。

啊,史可法一夜之间便苍老了十几岁,接踵而来的不幸和打击几乎要击垮他,做为大明重臣,自北京沦陷,先帝(崇祯)殉国,独撑江南危局以来,所有的消息无不是坏之透顶,危难到此,史可法每每悲从中来,潸然泪下,都能将一袭衣袍尽数染湿,周围将士无不为之感动。

正因如此,城内的弱兵才能爆发出如此的战斗力,若无史可法的感召,扬州早一哄而散了,可清军遮天蔽日,连绵不绝,兵弱将少的扬州又能支撑的几时?清军多次劝降,一天来使五人,都为史可法所拒,他焚书逐使,坚决不降,立誓死战到底,为民族,为国家,坚守住江北最后的坚城。

红日已西沉,天色阴暗,可城头那杆红色的“明”字大纛旗依然高高招展,史可法站在旗下,眼泪模糊。

“督师-”明军大将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身边:“几位将军都到了——”

史可法惊醒,举步向角楼走去:“好,议事吧。”

高丘上,俊俏小将撅着嘴,掩不住内心的失望,多铎却已在一张大椅上坐定,冷冷注视几个回来复命的,灰头土脸的攻城大将,大将们都垂着头,丧气的一言不吭。

多铎脸色阴沉:“二十万的精兵,又有红夷大炮相助,猛攻一天,竟攻不下只有三万弱兵的孤城?”又看着一名脸上有刀疤的大将:“李成化,人都叫你刀疤李,拼命李,可你部攻城时畏畏缩缩,撤退时倒勇往无前,你可知罪?”

李成化脸色大变,刚要解释,多铎就已经厉喝:“推下去,斩!”不由他分辨,两个满清甲士一把拿下,架起就走。“豫亲王——饶命,饶命啊——”下了高丘,李成化仍在哭喊,喊声未绝,便是一声长长的惨叫,顷刻间,一名清兵就用大木盘托上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多铎冷冷道:“传首军前,再有畏缩不前者,就如此人。”

“喳。”

高丘上的几员清将嘴唇发青,手心里各个都攥满了冷汗。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可在多铎面前,却像孩子般的害怕。多铎看着他们,淡淡:“各位回去整军,一个时辰后,发起夜攻。”

“喳!”几员清将领命,各自而去了。

多铎沉吟着,目光环视着仍在高丘上的几名八旗将领,突然道:“铁跃,哈布,听令——”黄甲小将和一名大胡的满将一齐出列,大声回道:“末将在!”

“你二人集he镶黄旗,一个时辰后,列阵于西北角——”

“喳!”二人响亮的答应,转身就走,下高丘时,铁跃回身,偷偷冲俊俏小将吐下舌头,俊俏小将脸若寒霜,嘴撅的老高,没好气的回瞪一眼,铁跃嘻嘻一笑,疾步而去了。

夜降临,扬州城下火把连天,“咚,咚,咚咚,”摄人心魄的战鼓又响起,无数的攻城方阵又森然排列,唯一不同就是在西北角多了一大块黄甲黄旗的满洲骑兵。他们都下马而立,短盾长刀,虎视耽耽的望着灯火连绵的扬州城头。铁跃傲然挺立阵前,右手紧握着腰间的宝剑,稚气的脸庞上流露丝丝兴奋激动之情,此次南征,是他首次随军历练,可一路以来,却没有经过什么真正的战斗,这实在让他有些失望,现在,也许扬州能成为他一扬奋勇,不堕父亲英名的地方。

他身旁,那大胡满将-哈布,拄着一口大刀,正举目了望着城头,再身后,就是一万五千名最精锐的满洲镶黄旗骑兵。镶黄旗是满洲八旗中战力最剽悍的一旗,他们上马能冲锋陷阵,下马能攻城拔寨,是此次清军南征的主力。可一路之上,明军望风而降,这支劲兵竟兵不血刃,一场硬仗也没打。于此同时,清军人马也从出征时的五万猛膨胀为二十万。

这二十万,除了三万八旗兵,其余都是投降的明兵明将,这些明兵明将,打满清时都是软包蛋,可打起自己同胞来,倒是生猛非常,勇不可当。根本就不用满洲主子动手,降将们就一路为主子打下了半个江南。

今日的扬州城中仅有疲兵三万,且没有良将,只是由文人出身的兵部尚书-史可法统领。史可法有忠心,有才学,却不懂兵略,唯有一腔悲愤的热血。

可只有热血,是守不住这座孤城的。

这一点,人人都明白。

所以满清骑兵一开始并没有列阵,原想二十万降兵一拥而上,扬州城还不立马可下?可不料,今日情况却大不相同,明军人人死战,竟杀的这些降兵屁滚尿流,哭爹喊娘。那被斩的李成化也是清军的猛将,一路为满清立下赫赫战功,可今日在扬州城却栽了跟头,临战稍怯,就被多铎斩了。这下所有的清将们哪还敢大意,各各咬着牙,亲自站在方阵前,督促清军准备猛攻。<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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