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情虽激动，但现实是，朝廷所有的军国大权都在阉党手中，东林党空有抱负，急的冒烟，可大事却做不了任何的主，无论调兵还是遣将，一切还得找马士英和阮大铖。
一人咬牙切齿的道：“鞑子过江，大明危在旦夕，阉党误国至此，我等还要期望他们吗？啊？！诸位，再不能沉默，今日便是我等与阉党决战的时候了－－”
紧接着许多人吼了起来：
“刘大人说的对，国将不国，我们还犹豫什么，去见皇上，死谏!死谏!”
“见皇上!见皇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钱谦益的身上，现在就等他一点头，东林党就要一涌而走，进宫见皇上。
他们这一闹，钱谦益反倒冷静沉默下来，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几起几伏，身上每个汗毛都已变成了心眼，就在不久前阉党对东林党发动了一次沉痛的打击，包括阁臣姜曰广
、刘宗周、兵部侍郎吕大器都被迫离职回乡，满朝的东林重臣，只有钱谦益一人保住了，除了因为他名望卓著，是士子的榜样，又担任的是无权无利的礼部尚书，对阉党不成威胁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与马士英似乎隐隐有了一种默契，马士英容忍他，默许他，无论他带领东林党如何激烈的攻讦，但最根本的、可能危及马士英地位的东西，他都不能触及，现在以东林党人的激愤，闹到皇帝那里，必定你死我活，而且清兵过江，呼啸而来，大明危在旦夕时，朝堂上却兴起腥风血雨，自己先乱了套，该，还是不该，能，又是不能，皇帝会站在东林党一边吗？
霎那间，一层细汗就从他额头渗出，他抬起头，扫视一个个眉目皆赤，咬牙切齿的官员，心中叹口气，知道已不能阻挡，于是只好点点头。
“走－－”东林党人群情激愤，朝永德门蜂拥奔去，剩下的那些骑墙派，原本看热闹的官员，知道再看下去，再不走，就要卷到这场政潮中去了。于是一大群人都没了先后顺序，转眼，就乱碰挨排，挤着金水桥前原本好宽的玉石道抢路而走了。
这里立刻冷清下来，就剩下卢耀阳和刘沧湖两人，卢耀阳心情激愤，非常想去，可他知道，以自己的品级，除非是皇帝召见，否则是不能迈过金水桥的，他回头望刘沧湖，只见刘沧湖望着那些激动远去的红徘紫袍，突然露出忧心重重的样子。
在遭到东林党的痛殴后，马士英鼻青脸肿，跌跌撞撞跑回永德门，对守门大太监：“关门，快给我关门！”
大太监还在为这场惊心动魄的百官群殴目瞪口呆，被马士英一喝，方自醒过神来：“阁老，你，你说什么？”
马士英：“关门，把这该死的永德门立刻给我关上！”
大太监望着他，诧异道：“阁老，这永德门白日是从来不关的。”见马士英满脸通红，眼露凶光，又低声补一句：“就是关，也得有韩公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