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千辛万苦地找到江流源头,就因为日本政府屡次执穆碑以为立论根据……”
“那么,他们所主张的土门,岂不是与‘东为土门’的那种位置大相径庭吗?”周维桢打断了吴禄贞的话,一针见血地澄清事实。
吴禄贞如卸下包袱一样轻松:“其实,鸭绿江、土门江都发源于长白山,东西分流,幅员漫长。日本却硬说土门江、图们江是两条江,然后再以土门江作为划分中国、韩国的国界,这简直就是逻辑中的偷换概念!”
向导也说:“我们这里的人口音不同,语音有别,其实土门、图门都是一条江。“
见有的测绘生还不明白,周维桢取出一本书指给大家看:“这是朝鲜的《山经表》,白头山条有注释:‘山由鸭绿、土门两江之间,南至胭脂峰‘,土门即豆满江上流,可知土门江即豆满江源,而豆满江,谁都承认就是图门江的别名。”
年轻人纷纷点头称是。
胡殿甲又喝醉了。不喝酒干什么?守关不力,他被革职,只待接替军官一到,就要告老还乡。几十年驻守边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只落得两袖清风,一身风湿,不喝酒遍体酸痛。而今闲居军营,只有以酒代茶,借酒浇愁。
可恨姓柏的那小子,不知从哪里搞来几张破纸片,不知哪个王八羔子胡言乱语几句,哪就算情报?笑话,连老子也没见过陆军少将,那是好大一个官的,能与你这个低级军官交往?他要进攻会通知你?拉倒吧,当你多大个人物!又不是说古书,真有先礼后兵再下战书?敢情,都是甲午之战把老佛爷打怕了,听到风就是雨!既然边关吃紧,朝廷是干什么的?这里可有他们的祖坟,能不上心?怎么不派人来?怎么还能让延吉厅同知回家省亲?
“他奶奶的!”胡殿甲暗骂一声,这几天风平浪静,**事也没有,反而害他丢了官,想到这里,他就在心里把柏文蔚骂几声消气。
不过,在被撤职前,他先把柏文蔚的官撤了,老子回家反正也没热炕头蹲,让你小子喝风去吧!看罐子见底了,就叫副官去买酒。
喊几声没人应,来个勤务,躲躲闪闪地说:“胡统领……您……喝的够多了……”
“多个屁!你给老子再买去!”见小兵跑了,他跳起来追出去,“他奶奶的,老子解甲还没归田,你们这些小王八蛋就支使不动了?”
门口见不到人,他只好自己回屋提了酒罐往外跑,刚出门就与来人撞了个满怀,罐子掉地上粉身碎骨:“**的瞎了眼?赔老子酒罐——”
胡殿甲才开骂就闭了嘴,因为见来人不是凡人,穿着绸衫戴着凉帽,手里还提着个亮晃晃的东西。来人笑嘻嘻地提到他眼前:“胡大人,你看,我给你送酒来了吗?”
阳光下,玻璃瓶儿闪出耀眼的光点,晃动出宝贝光泽。见他目不转睛地看,那人打开瓶盖,香味醉人,他猛吸一口,眯起眼睛:“好酒好酒。”
凉帽暗笑,提酒径直入内,自己坐下。胡殿甲如同跟着饵食转的鱼一般被钓鱼线牵回屋子里。
“胡大人,这是我们扶桑国的特醸佳造。”
“扶桑?你,什么人?”本来有几分醉意的胡殿甲警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