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方说他在全国禁猪肉这件事，各地官衙执行力度不一。户部用低廉的价格采买猪肉制成肉脯充军粮。各类人动用关系低价或者白拿养猪户的猪，把肉制品卖到草原或海上。</p>
根据东厂从民间收集的反馈来看，他每日暴涨的关注度有一半与猪有关。百姓不关心内阁怎么样，只在意和自身息息相关的事。</p>
这就不得不提马政了。</p>
管理马政的机构有兵部管辖下的太仆寺、行太仆寺、苑马寺。此外另设御马监，由宦官掌管，兵部不能逾越管理。以上简称三寺一监。朱厚照支援甘肃镇的五万匹战马都由御马监提供。养战马的投入很大。宁瑾靠着囚牛商行，才让御马监足额完成养马任务。</p>
三寺一监为官方养马机构，还有民间的俵马制度辅助。马户每两年提供一匹战马充当赋税。</p>
明初的时候，规定“地丁殷实者编为马头”。此后官方把养马的重任推给马户。很多地方把普通家庭定为马户，“江南十一户养一马，江北五户养一马”。官员们的重心不再是养马，而是监督马户养的马是否达到战马标准。比如马的腿、眼睛、牙齿等。人为的监察必有腐败。以次充好之类的事时有发生。总之，马户养马负担很重。于是，马户们用各种办法让马“意外死亡”、让马无法生育等。</p>
民牧数量减少，官牧的又从没有多过。大明缺少战马便成了顽疾。</p>
想想明初边镇军马有四十多万匹，京营有十六万匹。如今五十万北伐军只能凑出几万战马。说出去都丢人！</p>
官员一代代更迭，百姓换了一茬又一茬，马政的弊端以及带给百姓的伤害，又只能推到不懂经济的太祖身上。</p>
小会议室极为私密。大家说话少了顾忌。</p>
刘健直言：“战马数量不足的原因想必太子清楚。等北伐成功，由北地布政使司负责养马。取消俵马制度便可。”刘健也不说改革的事了，直接取消便是。最适合的养马地是草原。有了北地大片草原，无须百姓受苦。</p>
朱厚照嘿嘿一笑：“到时刘爱卿上奏取消俵马制度，马户们一定给你送万民伞。”</p>
“臣定会把万民伞当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与朱厚照相处久了，刘健的脸皮也厚了。也知道该在何时、用何种方式把话说出来效果最大。</p>
“殿下让边军北伐，允许九镇互调兵源，也许可各地卫所武官发出北上申请。殿下就不问为何英国公组成的骑兵都来自京营？”刘健点到为止。</p>
朱厚照摸着下巴笑：“刘首辅可别诬陷英国公。那些骑兵先从京营调入宁夏卫，兵部下达调兵令后英国公才带他们北上的。”</p>
“从宁夏卫调往京营的将士是否已经抵达？京营少了五千人，不是小事。”谢迁从旁道。</p>
京营有文官为提督、宦官为监军。近期京营的频繁调动朱厚照和内阁都清楚内情。在京勋贵掌管京中十团，里面有他们不少的心腹。</p>
边军的战斗力强于京营数倍。可边军的待遇比京营差许多。让京营顶着边军的名额捞功劳，边军会没意见？</p>
文官不是铁板一块，武官同样如此。常把勋贵武官放一起提，现实却是勋贵极少有能领兵的。</p>
蔡震低头品茶。这茶的茶气很足，走的时候问太子要一些。</p>
保国公屏气凝神，等待朱厚照的回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