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早上,全家要上教堂去祈福,大家一早就爬起来了。
第一件事,穿上新衣。新的一年第一天,万象更新。
吴音将年前买到的衣服穿上,低头弯腰正要穿上已经显旧的黑色休闲鞋。突然一双黑色的水冰鞋出现在眼前,吴音抬头一看,是姐姐吴秀。
“小妹,这双鞋我只穿过一次,我的尺码和你相近,这双鞋给你。”吴秀笑着递给吴音。
“姐,谢谢你。但是你自己呢?”
“我还有其他的鞋子啊,不用担心。”
吴音想想,姐姐是家中长女,倒也不缺穿着,便也不再客气,收下了。
黑色的高帮水冰鞋,和自己的这身行头蛮配的。上身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外罩紫黑色风雪衣;苏格兰呢子裙下,吴音加了一条黑色的打底裤,也就是现在正流行的踩脚裤,穿上水冰鞋,倒也多了一分帅气。
教堂祈福弥撒结束,也才八点。
吴妈和小姑姑忙着准备早饭。大年初一早上,德市的习俗是吃长寿面。
长寿面的汤料很足,有豆腐、芹菜、香菇,还有海蛎;吴妈昨天便买好了豆腐,谐音预示着“豆腐,豆腐,兜来就有”之意。
另外为表示圆满,每个人都分到两个白水煮蛋,煮好后剥去蛋壳,也一起浸泡在汤里。
全家吃过早餐,便三三两两的外出拜年去了。
吴音跑到隔壁宏伯伯家,叫上吴苗以及小堂姑姑吴玉,一起去教堂给已经八十岁高龄的刘神父拜年。
吴玉是吴音另外一个堂叔公的小女儿,住在山坡脚下。较吴音还小三个月,因是正月出生,这样算起来,比吴音硬是小了一岁。年龄太过于相近,吴音也就不称呼她为姑姑。而吴玉,如果吴音等人偶尔开玩笑称呼她为姑姑,势必会郁闷上一天的。
刘神父在教堂的旁边小屋,端坐在靠背藤椅上,接受众人的拜年。每一个上前拜年的孩子,同时会受到刘神父的祝福。
从教堂出来,吴音等几个女孩子,开始挨家挨户的到各个堂叔伯家拜年。沿着吴厝绕了小半圈,将家族中的长辈基本都拜访到了,收获压岁钱几封,都是崭新的五元票子。
拜完年时间还早,吴音便领着大家去了自家。拿出吴妈准备的瓜子、花生、糖果,大家围聚在前厅的小茶几上,边吃零食边聊天。
“阿音,听说初四大家要一起去岚村,吴神父今年第一年在那里任本堂神父,大家要去庆贺一下。”吴玉提起。
“嗯,我听爸爸提起过。”吴音答道。吴神父是贡叔叔的三哥,也就是吴音称呼的瑜叔叔。作为自己家族内的第二个神父,他也算继承了之前牺牲的一个堂伯爷的衣钵。
那个堂伯爷,吴音只在留存下来的照片中见过,真真是丰神朗玉的相貌,令吴音赞叹不已。只可惜,在抗战期间,任外村本堂神父的堂伯爷,为了保护村民逃难,被流匪枪杀了,时年二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