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李不伟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周依依正训练旺财与小强,这两只小狗现在有四个月大了,正是讨人喜欢的时候,香儿在训练几个小丫鬟忙里忙外地收拾着,李不伟现在有钱了,宅子又大,自然要找些侍女丫环什么的了,李不伟出手又大方,比一般人家所付的工钱多出一倍,这些小丫头们干起活来自然也特别卖力,而香儿也就自然成为了丫鬟中的大姐大。而周进现在也在李不伟的建议下加入了自行车厂,做起了会计出纳工作,其实也是帮李不伟收钱。
李不伟正在沉思,忽然听得门外一个声音笑道:“李公子,几月不见,没想到你现在成了这徽州的大名人了啊。”李不伟听这声音耳熟,抬头一看,这人正是艾画,李不伟忙将艾画让进客厅,早有下人奉上了香茶,李不伟静静地坐着,看这艾画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果然,艾画品了一口茶,冲李不伟一抱拳:“李公子,上次说的买画的那位京中的黄大人,近日正好在徽州,这位大人要求一定要见李公子一面,因此艾某才前来冒昧打扰,还望李公子屈移尊驾。”李不伟心想这位黄大人既然能以更高的价格买去这张画,想必也是一个高雅之人,见见也无妨。便道:“既然如此,就去见见吧。”他见周依依站在一旁不断使着眼色,心中暗笑,又补充道:“只是这画原是依依姑娘所有,我若要去,须得带着依依姑娘。”艾画大喜道:“多谢李公子,就约在今日中午,黄大人订了一桌酒席,李公子准备一下,到时在下派车来接两位。”说完,匆匆告退了。
几人步入酒楼,却发现诺大的一个酒楼空无一人,几人走上二楼的一个雅间,却见一位一身白衣的年青公子端坐在首席,剑眉入鬓、凤眼生威、双目精光四射、英气逼人、相貌神采飞扬,旁边程太守陪在左侧,神色间对这年青公子甚是恭敬。
艾画低声道:“李公子,坐在首席这位,就是黄礼黄大人了。”
李不伟一怔,在他印象中,京中的大人通常都是一缕山羊胡,一件大红官袍的老头子,没想到这黄大人这么年青。他对古时礼节尚不太懂,抱抱了拳,随便挑了个座位坐下了,又拉了周依依挨着自己坐下。黄礼郎声笑道:“李公子果然世外高人,不拘小节,也只有李公子这等人才能做出如此精**真的画来。”李不伟脸稍一红,马上又恢复正常,笑道:“哪里,哪里,只是随手而作。”
毕竟这是打印机打出来的东西,怎么能称得上是一幅画?只不过在当时的条件下,这种效果的画却是惊为天作了。
黄礼看李不伟说得轻松,更是高兴,说道:“本官也略通画艺,知道这画派有多种,如黄荃画派,徐熙画派,北方山水画派,南方山水画派,米派,湖州竹派等多家,而这些派别所作之画要么用笔工整,设色堂皇,要么粗笔浓墨,略施杂彩,而笔迹不隐。所画之物,多以禁中珍禽瑞鸟,奇花怪石,但李公子为何却画了一只狗,而且好像已是死去的狗?”
李不伟笑道:“这位依依姑娘因为她的狗死了,伤心难过,在下不忍,便照着画了一幅以作纪念,只是当时这狗已死,而这个我派作品皆以实物为主,换句话说,就是所见即所得,因此才画了一只死狗。”李不伟对画画一事知之甚少,又怕露出马脚,一急之下,竟然连visualbasic的广告语“所见即所得”也用上了。
只听得黄礼一拍桌子,大声道:“好!好!好一个所见即所得!李公子果然高人,画之物,本就源于现实,难得是李公子竟然画得如此精细,以至于连这毛发也画得如此逼真,真是难得。只是李公子这画,其画风却与别派大不相同,不知是哪个派别的?”“这个嘛,我是喷墨派的。”李不伟开始胡说八道了,毕竟是喷墨打印机做的画,当然是喷墨派的,况且这里的人对这种高科技是闻所未闻。“喷墨派?”黄礼侧目想了一会,仍未想出哪里有这么个派系,他转向艾画,却见艾画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李不伟心想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了,否则必露馅,便抢着问道:“黄大人这次找我来,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黄礼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是啊,我有一位夫人,本官甚是喜欢,不知李公子可愿意为她做一幅画像?至于报酬嘛,李公子请随便开价。”李不伟心中暗喜,心想这钱赚起来也容易,只是不能画得太多了,物以稀为贵嘛,而且带来的打印纸有限,可不能浪费了。他刚想说“那就一百两吧”,因为上次的画也是一百两,突又想到,如果一百两的话,这一个大活人不是和一条死狗一样值钱了吗?黄礼看到李不伟犹豫不决,便道:“不如李公子先行做画如何?待画完后,决不让你失望便是。”李不伟其实倒不是在乎钱多钱少的问题,心里也懒得再多想,便道:“如此甚好。”
席间,黄礼又问道:“听说李公子在这徽州开了一间自行车作坊,这自行车我也见到了,果然实用,如果能在民间普及开来,必然可以提高日常运输的效率,这样一来,不仅加快了物品传递的速度,等于缩短了运输距离,而且百姓自然有更多的时间用于其它生产,其所影响不仅是代步工具而已。只是我听说这自行车目前是三贯铜钱一辆,对于寻常百姓来说仍有些贵,不知李公子可有办法降低其成本?”
李不伟听了一怔,没想到这黄礼有如此远见,在寻常人看来的娱乐工具,在他眼中却能成为提高生产效率的利器。他当下谨慎地说道:“这个问题很复杂,目前的原材料成本,制作工艺的复杂度,以及其中投入的人力成本,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如果获得更多的财力上的投入,扩大规模,应该能降到一贯铜钱一辆的。”
那黄礼听了喜道:“如此甚好,李公子如有需要,尽管开口。”又问道:“只是本官有些不明白,李公子画技如此高明,却为何又对自行车制作如此感兴趣?”李不伟叹道:“书画这种东西固然高雅,但现在大宋经过百年战争,与金国作战又屡屡失败,北方大片土地划归了金国版图,再好的书画也不能当饭吃,不能当武器杀敌,更不能靠这些书画来收复大宋的大好河山,因此在下对作画已不再感兴趣。”
黄礼道:“李公子所言甚是,大丈夫本就该为国为民出力。不过蒙古与西夏交战正酣,西夏灭亡已是迟早之事。待蒙古与金国全面开战,我大宋朝庭只需助蒙古一臂之力,便可乘机收复北方失地,一雪靖康之耻。”李不伟闻言吃了一惊,历史上南宋的确与蒙古合作对金作战,也最终使得金国灭亡,这靖康之耻是雪了,但南宋也灭亡了,蒙古铁骑一路南下,没多少年宋朝就变元朝了。
黄礼见李不伟沉思不语,脸上露出担忧之色,不由得道:“李公子可是另有高见?”
李不伟此时的心情异常复杂,毕竟在他所知,南宋灭亡也就是几十年的事了,每当想起自己来到了一个将来灭亡的朝代,李不伟就有些心灰意冷,却又无可奈何。周围几人也因此话题正各自想着心事,又听李不伟沉声道:“其实,金国现在放弃北方而转入河南一代,反而已不足为患。倒是蒙古应该多多提防,如果按黄大人所说联蒙攻金的话,不出数年,金必亡。待金国灭亡之后,蒙古铁骑也许会南下。倘若真是如此的话,到时大宋没有对蒙古的作战准备,恐怕有所不敌。如此一来,江南便会被蒙古所占。”李不伟说此话时,也是提心掉胆,生怕万一说出了未来的历史而有所说不清。
旁边一直默不做声的程太守此时突地站起,神色慌乱地指着李不伟,结结巴巴地喊道:“你你胡言乱语地说些什么疯话!”说着,又惴惴不安地看着黄礼。
黄礼也吃了一惊,但这种诧异之色在他的脸上转瞬即逝,又淡淡地问道:“李公子何出此言?”语气虽然平静,但却露出一股凌然之气,目光如电,像要把李不伟看穿了似的。
李不伟此时脑子里已闪过了多个念头,心想:看程太守对这黄大人的神情,显然这位黄大人在京中的官位极高,倘若我能将蒙古的威胁说与他听,也许朝庭会认真考虑此事。如此一来,既然有了对蒙的作战准备,到时应该不会太过被动了吧?想到此处,李不伟神色淡定,从容道:“蒙古原是住在蒙古高原地区的众多零散部落,以前是金国的臣属少数民族,但随着金国的衰落,蒙古的势力便开始壮大起来,并逐渐脱离金国的统治。而自从铁木真统一蒙古后,原来的各个小部落已不再像以前一样内争频纷,统一了的蒙古不必我多说,在座的各位可能也有所耳闻,如今蒙古骑兵所向披靡,不断发动征服战争扩张其疆域,短短几年间先后灭西辽、花剌子模,一直进攻到伏尔加河流域。如今蒙古又将河北、山东等原金国所占领的地盘全数攻下,就连金国的中都被迫迁往汴京。因此以蒙古近年的征战来看,金国定非其敌,不出十年,金国必亡。”李不伟喝了一口茶,又道:“蒙古族是个马上民族,他们在马背上降生,在马背上成长,甚至在马背上死亡,北方恶劣的自然环境使得其有强烈的扩张野心,大宋的江南历来是富庶之地,蒙古一旦灭了金国,又怎会不对江南垂涎三尺?”
黄礼听得暗暗吃惊,又问道:“李公子又何以肯定蒙古一定能占领我江南?”
李不伟道:“其实我倒不是说蒙古一定会占领江南,而是其极有南下的可能。小民曾拜一异人为师,自然也听师父谈及天下大事,所以也略微知道一二。蒙古待北方平定之后,按其以往的征战历程,必定会着手整顿军队,督造战船,组训水军,准备渡江攻我大宋。”
黄礼忍不住道:“倘若真是如此,建造战船必定是为了长江一线的战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