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么一唤,蕊仪有些烦了,想想梓娇的事,不由得生起李存勖的闷气,不管不顾地又躺了下去,翻身对着床榻内侧,“领他进来,不过说我睡了。”
“娘娘,奴婢不敢。”福儿为难地道,脖颈子上开始冒汗,给她吃上十个豹子胆,她也不敢。可是无论她再怎么唤,蕊仪就是不应声,也不回身,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李存勖已到了院中小石桥上,福儿迎上去先陪了个笑脸,接过赵喜义手中的灯笼,低着头就往里走。李存勖正奇怪,福儿却轻声开口,藏藏掖掖的,还是没敢直接转述蕊仪的话,“皇上,娘娘晚间有些头疼,睡得早了些。奴婢方才去唤,娘娘说头还有些晕,所以就……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不会是……”李存勖沉吟,面上有些猜测,隐隐的露出些喜色,三步并作两步绕过她进了内殿。轻手轻脚地坐在榻边上,轻抚上玉臂,他倾过身去,看着那虽闭着却隐隐颤动的妙目,声音不觉低柔,“可睡了?”
蕊仪打定了主意不理他,可这一声落后,他竟良久未在开口。她等得不耐烦,粗声粗气地“嗯”了一声。
“可是身子不舒服?”李存勖又贴近了些,凑在她耳边轻问,“是不是有了?”
蕊仪猛地一翻身,额头撞上了他鼻子。李存勖“哎呦”了一声,蕊仪伸手想替他揉,但一想起他瞒着自己要带梓娇去,手刚伸出去就又缩了回来,娇懒地枕在头下,“疼了?”
“疼了。”李存勖老实地道,眼底闪过一丝促狭,他哼了一声,自己揉了揉。
谁知蕊仪依旧半点不动容,回应着轻哼了一声,“再疼也我没我心里疼,不想带人家去就算了,还借着梓娇姐姐告诉我。姐姐都收拾箱笼了,就我跟傻子似的,憋在丽春台等皇上旨意。”
“朕没给过她旨意。”李存勖笑叹了一声,闹了半天是为了这点事,“郭大人不过说应该带茂儿长长见识,她就以为要带她去了。她这两年身子娇,受不了军营的苦,朕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那陛下还是打算让臣妾去?”蕊仪心里和缓了些,微微有了些笑意,忽然又惋惜起来,“可是皇长子好像不太喜欢臣妾,既然皇长子随驾,那臣妾还是不去了。”
“他年纪小,还是留在洛阳。天下未定,再过上两年,一样有机会。”李存勖低声道,他这个年纪早在战马上摸爬滚打了,但到了茂儿身上,他却舍不得。当年他的父王有诸亲子和义子,而他只有茂儿一根独苗。
她可以收拾行装了,蕊仪放心了不少,又觉得有些对不住刘茂,“皇长子虽然年幼,但已有乃父之风。不过宫里没有年龄相仿的孩子,他这个年纪难免闷了些,不如皇上为他找几个伴读,再或者干脆收位义子,将来也能多几个人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