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张二花停住了拨动算盘珠子的手,盯住了苏文清,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我娘昨晚说,我那个舅老爷在仁和堂磨菇了一个下午,好说歹说的,非要我们母女俩搬到苏府里去。”苏文清闷闷道。屋里的气氛压抑得令人难以忍受,她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子。
“什么”张二花瞪大眼睛,“你母亲居然答应了要搬到苏府里去?”
早些时候,她已经听苏文清说了苏府的情况,还有那些难缠的小姐丫头婆子们,此刻听说要搬到苏府里去,也不由替她担心起来:“你真的要往火坑里跳?”
“也许没那么可怕?”苏文清笑笑,“或许我们娘俩搬进去以后,就等着享福了,舅老爷把前半辈子欠我们的全补回来,把我们娘俩娘供养起来,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你倒想得美呢,做梦你”张二花没好气道。
苏文清自嘲地笑笑。是啊,这些话说出来,连她都觉得自己是在做白日梦。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苏文清抚着隐隐作疼的额头,无奈地望着张二花,“我的话毫无分量,根本抵不过他们兄妹十几年的亲情。”
张二花“啪”地把账本合上:“反正,不能搬进去”
问了等于没问。苏文清摇摇头,看看外面光明媚:“二花姐,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就牺牲一下,陪我散散步。”
张二花果然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拉了苏文清出来,两人沿着西湖湖畔慢慢走。
“二花姐,你那个准姐夫的腰伤好点没有?”苏文清问道。她记得年前的时候,张一花那个准夫婿曾小虎摔伤了腰,还到苏氏的“仁和堂”看过病,做过针炙,现在,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应该养好了。
“好得差不多了,能干些轻活。”一提到准姐夫曾小虎,张二花顿时眉开眼笑,可见对于这个未来姐夫还是十分喜欢的。“再过上半个月、一个月,应该全好了。”
“还不快点操办婚事去,要不然的话,你大姐都快等成老姑娘了。”苏文清取笑道。
张二花也笑:“我姐也急啊,呵呵。不过,一直挑不到好日子。最后,两家一合计,又翻了皇历,就把日子订在今年年底。”
“那你姐平日在干嘛?还绣喜服吗?”苏文清再问道。
“她的喜服早就绣好了,绣得可漂亮了,我可没有她那么好的手艺。”说到这,张二花不甘心地叹了口气。这让苏文清忍不住想笑,因为她想起,年前张二花曾经用粗劣的绣技绣了一只荷包,上面有荷花,有戏水的鸳鸯,不知道那只荷包送出去了没有。
“现在,我大姐在林大娘的绣庄里上工。”张二花又道,“听说绣庄最近接了一批订单,要在这个月底完工。我大姐说,那些丝绸,全都是她这辈子没见过的。”张二花眼中露出向往的神色,“到底是什么丝绸呢,我也想去看看。”
“看了有什么用,看着穿不起,徒添烦恼,倒不如不看。”苏文清笑道。
“一饱眼福也好啊。”张二花的脸上除了向往还是向往。
苏文清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面前那一幢庞大的建筑物。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西湖湖畔的美食城前面。
进到里面,店老板张瑞祥与小二哥及一班的伙计都迎了出来,苏文清笑着与他们一一打了招呼,让他们各自忙去,不用前来招呼,她随便走走看看就行了。
穿过正堂,后门有迂回的回廊,一座拱桥直至湖中,过了拱桥,就是一座亭子,专供食客赏湖之用。
苏文清沿着拱桥,走上拱桥,登上凉亭。凉亭上有石桌,石凳,四周还有挂有流苏和精巧的灯笼,把一个小小的凉亭装饰得很雅致。不止这一处,从美食城延伸出去的共有五处这样的亭子,晚上的时候,湖色灯光,相互辉映,更是漂亮。
苏文清扶了亭子边上的围栏,放眼望去,见碧波万顷的湖面上,青绿的荷叶层层叠叠,有着专属于春天的特有的娇嫩与翠绿,微风过去,连绵起伏不断,似乎连到天际。苏文清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胸中的抑闷之气舒缓不少。
“这位爷,您慢走。”正堂里的伙计点头哈腰,正在送别离去的食客。
后门没关上,苏文清就透过那门随意地望了一眼。这一望之下,不由怔住。
那是一个挺拔的男子,一身月牙白长袍,右手执了一把剑,一把玄黑色的长剑,剑鞘漆黑,上面幽幽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想必镶嵌了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