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珂点头。
看着她点头,金修宸心口好似被重拳锤了一下,闷疼,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能妨碍什么?他满手鲜血,为什么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放过?
“皇姐可知道为什么?”
“这是事后我的猜想,那个时候恭王府正是好时候,比起皇兄的多疑,恭王沉稳又宽厚,所以朝野上下都很看好他,他娶了王妃,婚后第二年便有了身孕,御医断言,这孩子是个男婴,这无疑是个好消息,皇室即将有皇长孙了。”
“也因此,在皇长孙到来前际,朝野上下又爆发了新一轮的立太子之说,恭王各方面都很优秀,举荐和拥护是最多的,眼看恭王势力渐固,所以皇上很忌惮。”
说着,金珂低叹一声:“那个时候,恭王妃躺在床上,生死难测,恭王求到了我的面前,期望我能进宫为孩子求情。”
“你拒绝了?”金修宸眉头微敛。
金珂犹如被揭开了最难堪的一面,情绪有些波动,她瞪着眼看着金修宸,尖声质问:“那些都只是猜测罢了!还有,谁敢质疑皇上是凶手?”
金修宸听后默然,是啊,谁又敢去过问!
帝王最无情,亲孙子尚可扼杀,何况一个无甚感情的妹妹?
依着金珂不愿涉政的心理,没有应承恭王的请求也是正常。
“然后呢?”
金珂恢复了平静,淡淡道:“然后恭王独自进了宫,父子关上门谈了许久,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次日,御医重新给恭王妃诊治,只是,没保住孩子。”
“也是那次以后,恭王渐渐放弃了朝中的地位。”
金修宸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的香炉,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又问:“皇姐觉得,恭王在报仇?”
金珂点头:“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理由,他是那样宽厚的一个孩子。”
金修宸眉头微蹙,眸中暗淡一片,心底蓦然生出了一股疲惫的感觉。
是啊,没有人愿意做坏人的!
更没有人愿意杀人饮血的!
前世,将军府上下也非常忠厚,彭墨更是对金睿事事遵从,可得到了什么?
前世,他谨慎顺从,得到的又是什么?
可见,忠厚之人往往没有好下场!
他忽然就理解了恭王。
也忽然就理解了他在阁楼上说的那句话。
若被杀的人是彭墨,自己只怕会让全大庸皇室陪葬吧!
“皇姐,怨他吗?”
“怨!怎么不怨。孩子是娘的心头肉。”话未说完,金珂就哭出了声,她艰难道:“他是在报复我,报复我当年没能帮他,可我也是没办法,皇兄本就忌惮侯爷,若我为恭王出头,必然会遭到猜疑,武将串联皇子,那是大忌。”
“”金修宸没有说话,满心苦涩。
呆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了。
“九弟!”金珂追出去两步,看着他的背影,哽咽问:“九弟觉得我错了吗?”
“没有人错,只怪咱们生活在了这个人吃人的世上,万事由不得自己!”他又何尝不是手沾鲜血?他没有资格去批判评价任何人!
墨荷园
彭墨独自坐在庭中,手拿着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水眸淡淡望着清冷的月亮。
日间金柔嘉匆匆离去,她们便散了,离开恭王府时,听闻恭王突发疾病,宫中来的人没能将人请去,她便知道出事了。
着齐木去打听了,果然勇义候一家三口入了宫,姚成在宫门口大声喊冤,被请进了宫。
能将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一定是金修宸的手笔,只是他却没告诉她。
这件事现在被封的很死,姚成和徐御医下了狱,明日早朝,言官一定会问起这件事情,不知金哲会如何作答?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墨荷园里又花树较多,白日里见了几只小蚊虫,流萤便找人拿了药,点了香炉,熏屋子。
看到庭院里的人,上前道:“主子,您晚上没怎么吃东西,属下准备些茶点吧?”
彭墨回神,闻言摇了摇头,问:“金修宸回府了吗?”
“齐辛刚回来,说殿下去了勇义候府还没回。”
太公主出宫回府后,金修宸就去了,到现在还没回,不知谈了什么!大概是对吴倩华下毒的人吧。
“去准备宵夜,他应该没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