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东莪小格格在哪儿?快抱来我瞧瞧。”多尔衮朗声道。
“刚奶娘抱着还在这儿玩儿的,现在想是到后院子去了。”李氏过去接过多尔衮的暖帽,便叫侍女拿家常衣裳过来,伺侯着王爷更换朝服。
“不必了,刚一进门儿吴太监就来传话儿,说太后召我进宫议事。”
“现在进宫去?”李氏不由得轻轻了加了一句,“马上要传晚饭了”
“嗯……太后大概会留我在宫里用饭。”多尔衮轻描淡写地说着,微微一笑:“估计是为了加封我为皇父摄政王的事情。”
“皇上已经同意了?”博尔济济特氏忙问。
“唔……”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略略透着些不屑,脸上却流露出几分笑意,一幅志得意满的样子。
几位侧福晋对视了一眼,打了个岔子,便不再提这话儿。
当朝太后的小叔子,不但不用通报便可直接进入太后寝宫,甚至还可以和太后皇帝一起用膳,这大概是亘古少有,甚或是闻所未闻的奇事吧?这种惊世骇俗的宫闱秘闻一但让那些汉大臣知道了,又不知要震惊成什么地步。但他是霸道的多尔衮,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谁又敢放半个屁?
奶娘抱着李氏的女儿---不到两岁的东莪格格进来了,给多尔衮行礼。东莪一见多尔衮,便挣脱了奶娘的怀抱,一边奶声奶气地叫着“阿玛,阿玛”,一边伸开两条稚嫩的小胳膊,直向多尔衮扑过来。
多尔衮慌忙便把手中的盖碗随便掼在一边,伸开双臂,呵呵笑着将粉嫩的小格格拥入怀中,语气立刻变得温柔又慈爱:
“东莪今天做什么了?想阿玛没有?”
看着这一幕。李氏脸上露出满足地笑意。而博尔济济特和瓜尔佳脸上则是一丝羡慕和嫉妒地神色。
月婵自始至终都低垂着头跪在那里一动不敢动。没有人叫她起来。她只好一直那么跪着。直到听着那靴子声一路远去。她地那颗象被绳子提到半空里地心脏。才算慢悠悠地落了地。
月婵心想。这位摄政王。当着一个无名无姓地绣娘。谈论宫闱之事一点都不避讳。真是太粗心了!再转念一想。又哑然失笑了。人家是皇父摄政王啊。正是春风得意地时候。要多跋扈就有多跋扈。一个小小地绣娘。听了去又怎样?人家根本都不会放在心上!
多尔衮一走。博尔济济特和瓜尔佳便紧跟着告辞了。月婵便躬身对李氏道:
“侧福晋没有别地吩咐。民妇便也告辞了。”
李氏摆了摆手,温柔地说道:“刚才人多,还没顾上跟你说说话呢……”她用手轻轻摸了摸屏风上的花朵,轻轻一笑:“你的手真巧,我很羡慕手巧又美丽的女子……”又轻轻叹了口气,“当初我还在家乡的时候,也喜欢刺绣,父亲大人也常夸我的……在我家里,也有这么一架屏风,是我拜别父母亲大人之时所绣,不过绣的是一幅鹤舞图。”
李氏眼睛里闪过一丝落寞。
月婵看着李氏,被小小地震动了一下。“侧福晋可是想家了?”
李氏轻喟了一声,“战败国的宗室之女,哪里还有想家的权利?你想那王昭君……”李氏忽然意识到失言了,赶紧住了口,掩饰地叫侍女添茶。
月婵望着这个年轻的,柔弱的异国女子,心里在先前对她的好感之外又平增几分同情。她竟然自比王昭君?那个被迫离开故国去与番邦和亲的女子……她的心里该充满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凄楚和寂寞啊!这样一想,月婵不由得从心底热了起来,忍不住冲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