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儿还没回来么?”佟老太太问道:“天赐找他爹都闹了好久了。”
“还没呢,李家公子请了老爷去他家里吃酒去了,想是要耽搁一会子。”月婵笑道:“老爷好久没出门了,今天正好去散一散闷。”
老太太听了,点了点头,转头看见天赐拿了支毛笔,正沾了满满的墨汁追得淑冰四处乱跑,不禁哈哈大笑。
一屋人正说笑间,忽见环奴跌跌撞撞从外头跑了起来,失魂落魄地喊道:
“不好了!大爷跟李家大公子,还有乔相公,都被官府带走了,说是,说是……”环奴面如土色,眼神呆滞。
“说什么?!”众人齐声问道。
“说是明日午时……闹市问斩……”
死寂。
“奶奶,怎么办啊?!”倒是檀香第一个哭出来,其余的人全懵了。
“老爷犯了什么法,竟要被问斩?!”二奶奶强自镇定地问。
“老爷和李家公子,还有乔相公好好地在醉仙楼吃酒,突然来了一伙官兵,把客人全都赶到街上,一个接一个地剃发。大爷不剃,还骂了一些不好听的,就被他们推推搡搡地带走了……一个穿官服的老爷说,皇父摄政王下的令,抓一批不听话的死硬派明日闹市问斩,杀鸡给猴看……”
犹如当头一棒。众人哭作一团。
“奶奶。怎么办?”檀香扯住月婵哭道;又丢了月婵。抓住环奴。一迭声地问着:“大爷现关在哪里?”
环奴哆嗦着。茫然不知。
月婵狠狠地咬着嘴唇。忽然站了起来。急促地说道:“快雇车。我现在就去摄政王府。去求侧福晋!”
王府里地丫环仆妇对月婵已经熟识。忽见她慌慌张张地跑来。便直接引她去了李氏地院中。
“侧福晋!求您救救我相公!”月婵冲进屋里。一见到李氏。立刻双膝跪倒。泪如雨下
李氏正坐在那里喝茶,边笑着看东莪小格格在眼前跑来跑去,忽见月婵,吓了一跳,忙撂下茶碗,紧走两步扶起月婵,道:
“快起来,慢慢儿说,怎么回事?”
月婵便将原故大概讲了一遍,只在地上磕头哭道:“求侧福晋跟王爷说个情,将我家相公放了,月婵今生愿给福晋当牛作马!”
李氏微皱了皱眉,道:“王爷此时正在内书房跟朝中大人商议军国大事,任谁都不能去打扰。王爷那个脾气……或者等洪大人走后我再去说……”
月婵向前膝行两步,两手抓住李氏的袖口,象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颤声恳求道:“侧福晋!我那相公明日午时便要开刀问斩,此刻命悬一线,月婵知道唐突得很,可是实在是没法子……月婵只能舍着脸求福晋,现在就去!”
月婵执拗地伏在地上磕头。李氏惊讶地瞅着她,对这越上的,不近情理的几乎算是蛮横的请求一时竟不知如何处置。直到看到月婵的额头上有血迹渗出,她被大大地震动了,咬着嘴唇,道:
“好,我就犯例去走一趟,只是我这个情能不能讲下来,却不一定……”
月婵感激地站起来,跟在李氏身后,两人穿过抄手回廊,一径来到多尔衮的内书房门外。
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名高大威猛的亲兵,皆是束甲佩刀,见到李氏前来,便上前躬身施礼,道:“王爷在内,侧福晋止步。”
李氏便停住脚步,问道:“里面是什么人?”
“兵部尚书右副都御史,秘书院大学士洪承畴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