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本来的话是想说“你们家不就是佟妃娘家的包衣奴才?”到底是心思敏捷,话到出口,硬生生把“奴才”二字吞了回去。
“娘真好记性”,蒋冲略有些尴尬地笑道:“小婿的娘原是佟妃弟弟费扬古的乳娘……”
二奶奶由衷地笑了出来。当初给玉丫头攀亲的时候,佟鹏本不大愿意的,若不是自己的坚持,这门亲事说不定就泡汤了,他只想找个老老实实的买卖人家。如今看来,自己这一宝真是押对了,这不是眼瞅着就要飞上高枝了吗?人生啊,真是说不好哪一步棋就能决定一生的荣辱。二奶奶这样想着,便觉得通体舒泰起来。
“明儿正好是佟妃的父亲五十岁生日,我想着带两位内弟前去拜拜寿……”蒋冲知道佟鹏不喜欢这些官场交结之事,尤其还是满人,因一边闲闲地喝茶,一边假作随意地说道:“倒正好能学些人情世故。”
蒋冲当然有自己的想法,趁着新君未立,抓紧联络一下感情。自己是个武官,虽然>>
和佟佳氏有些裙带关系,终成不了大气候。他看上了小舅子天赐的才学,不出意料的话,明年会试不敢说登鼎三甲,赐个进士出身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如果跟佟佳氏搞好关系,前途可谓光明。更重要的是,佟妃有个妹妹尚待字闺中,如果自己的小舅子有一个能跟她攀上亲,这关系网就算是建立起来了。
佟鹏自然是看出了女婿的心思,虽然不以为然,也倒不好说什么。只微叹了一声:“有这必要么?”
君赐觉得去给人贺寿,实在是很无趣的一件事,便懒懒地笑道:“这个,姐夫带着大哥去就得了,我还要去酒楼里照看着。”
“二弟不知道,这满人家里请客也很有趣。”蒋冲向君赐笑道:“有个环节是吃肉。煮大锅的肉在那里,却不加盐,只用随身小刀切一张酱纸,之后再去切肉吃,肉便鲜美无比了。”
“这倒是什么原故?”君赐一向对新奇的玩意儿有兴趣,尤其是吃喝玩乐的事,当下瞪着眼睛问道。
“这个……连我也不大清楚,你去了一看就知道了。”蒋冲笑道。
月婵听到吃肉的话,心里忽然刺痛了一下。她想起曾经的一个寒夜,某个人也曾和她相对席地而坐,喝酒吃肉。只是,那个人,从此不见了……
她叹了口气,道:“天赐不在家么?怎么还不来见姐夫?”>>
君赐皱了皱眉,“大哥这些日子不知道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月婵便起身,一边吩咐丫头:“给姑老爷上茶”,一边对众人道:“我到天赐房里去瞧瞧。”
天赐一抬头忽然瞧见母亲进来了,慌忙搁下笔,将几上摊开的一张纸揉成一团,扔进脚下的字纸篓中。
月婵走上前,望着儿子年轻英俊的面庞,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又是一夜没睡?眼睛都是红红的。就是用功读书也要爱惜身子。”又道:“你姐姐和姐夫来了,你还不过去见见。”
天赐忙答应了一声,向母亲行了礼,便转身出门。
月婵见他的背影走远了,俯身从纸篓中捞出那个纸团,展开,见纸上画的竟是一个绝世美女,眉尖若蹙,眼波流转,正在那里临窗抚琴。
月婵不由得愣住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