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当日宇公子蒙受屈辱,下定决心为替父母报仇而独自背井离乡前往天都考取功名,几位主持长老随后又被卓寒钰关押入狱之后,花蓉便成为了九寨中最具权威及号召力的人物。
仿佛一夜之间天塌下来,沉重地落在她的头顶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几天,闻讯六位主持长老受卓寒钰严刑拷打,其状惨绝人寰,整个九寨无不震惊愤慨,在花蓉府邸前点燃香炉求神拜佛长跪不起的黎民百姓比比皆是,于此,她只能一边派人好生安抚群众,一边差人打点厚礼,偷偷买通卓寒钰身旁三名近侍。
套话的结果,从三人处得到皆得到同一条信息:卓寒钰能征惯战,曾多次率军远征**蛮夷匪盗,武勋显赫,如今已官居正四品上将轻骑都尉。
除此之外,据说他十分喜好一种古老的《龙棋》,经常与人对弈切磋,并对此颇有研究。不过这种棋类太过古老,如今已并不盛行,会下之人不多,喜好之人更少,若要论下得好的,则更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
那卓寒钰虽然常令身边之人与其对弈,却终究不能尽兴,长此以往,竟颇有几分‘独孤求败’的意味。
这条消息看似并不起眼,似乎与现今情势状态关联不大,可花蓉本来得到的资料就极其有限,当然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于是又多存了一个心眼,仔细向那三人询问了《龙棋》的布局及对弈方式。
由于没有实物,她听他们说起来,云里雾里,只觉得这类战棋应该十分类似于中国古代的《象棋》。
花蓉虽然不懂围棋,可是由于前世在孤儿院时有位好朋友十分喜爱象棋,没事的时候就常常拉着她做陪练,在久经‘战争洗礼’之后,连她的棋艺也给磨砺得功力深厚起来。此后虽然因为世俗事务各分东西,偶尔聚首,彼此对弈,她发现自己的棋艺不仅不曾退步,因为社会经验、处世态度的融会贯通,甚至还愈发深厚凝练起来。
或许还能与其一决高下……
花蓉心下猛地一震,从臆想中清醒过来,不禁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心想:话虽如此,可《象棋》与《龙棋》毕竟两种东西,即使原理相通,一时间要熟悉并操纵好《龙棋》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玩玩尚可,若要拿出手去与人赌个生死输赢……
只怕是自寻死路了吧!
想到这里。她止不住深深叹了口气。将刚刚浮出水面地幻想又无可奈何地重新埋葬下去。
“为何唉声叹气?”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慵懒轻慢地笑声。花蓉霍然大惊。‘噌’地一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回头一看。竟是柟峥!
他站在书房门口。身后地房门虚掩着。氤氲未明地光线在他挺拔修长地身体上烙印下昏黄优雅地痕迹。似乎有风。从虚无地空间中轻盈散漫地吹来。摇曳着光影。让那具秀美地身体显得更加虚无缥缈起来。
“我听说。你派人探查卓寒钰地私人喜好去了。”他抿了抿唇角。似笑非笑地微垂下眼帘。轻轻往上举了举掬捧在双手中地一只镶嵌着夜明珠地雕花象牙锦盒。柔声道:“据说此人甚好《龙棋》。恰巧我那里就有一副。想你或许能用得到。便送过来了……你要不要打开来看看?”
不知怎地。只是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花蓉听进心里。竟然霎时间激动得眼泪几乎情不自禁就要夺眶而出!
锦上添花远不如雪中送炭,他这奉上的,不是棋,而是希望啊!
不知道该如何说出这一句‘谢谢’?
她说不出口,她只有用实际行动来回报他的恩德,才是最好的答谢,除此之外,其它一切都是浮云。
此后三日,二人朝夕对弈,本着‘求真务实’的敬业态度,彼此切磋解译这《龙棋》的个中奥秘,直至夜半三更。
这一切,都是为了协议好的三日后的那一幕拜访。
是成是败,皆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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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蓉手捧雕花象牙锦盒,跟随领路的士卒穿过花厅,进入内院府邸。
士卒将她领到一处雅阁内院,停下脚步,悄声道:“近来都尉大人身染微恙,正卧床休养呢,你先在门外候着吧。”说完,便不再搭理她,转身旁若无人般往外走去。
花蓉大瞪着两眼站在原地,一时间只觉得尴尬无比。
话说……你就这么走了?我咋办啊?难不成就干瘪瘪地站在门外等他一觉睡到自然醒?
……他要醒还好,万一他就这么一觉睡到明早大天亮,我还能真能在这里站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