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小孩却是一脸平静地道:“老爹快点起身吧我是不会随这位仙师上山的,孩儿不是跟您说过吗孩儿做过一个梦,梦里领着孩儿与林惊语一同去往仙山的道长,并非是这位仙师”
张猎户大怒:“你又再胡说些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大好前途就在眼前,你这臭小子是不是想气死你爹”
李卫真忽而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有位仙长说要带他上山,结果他也是没答应,便叹息道:“罢了、罢了,道缘一事,强求不得。咱还是先说说小孩他娘亲,是怎么一回事吧”
在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李卫真随那父子二人来到柴房,见到了一位被捆上铁链的妇人。那妇人听闻开门动静后,便倏然睁开眼睛,双目赤红,竟是猛然想要扑向三人,然而却被钉死在墙壁上的铁链,给死死拽住不得上前。
若不是心中早有准备,李卫真说不得也会被吓一跳,他沉声道:“不是撞邪那么简单,是魔气”
然而,与人斗剑杀伐,李卫真还算是在行,可驱除魔气,是真的犯了难。
他一不懂得画降魔符箓,二不会净化魔气的术法,斩魔的飞剑倒是有,锋利得很
想来,只能对妇人施展清心咒,看有无成效了。
李卫真正要掐指施法,无名却是连忙开口打断道:“别白费劲了,没用的你口袋里应该有枚珠子,那玩意可以派上用场,你只要这样”
李卫真赶忙分出神识,果真在储物袋中翻找到了一枚黑溜溜的珠子,诧异自己先前从未曾注意过,而无名却是得知它的存在。
李卫真一手握住那枚叫真魔珠的玩意,另一只手摁住妇人的额头,便有缕缕魔气顺着他的手臂,一路爬走到珠子里。
虽说李卫真本人并无异样,可无名口口声声说这珠子可以净化魔气,他却感觉这分明是在吸收只是他也不顾得细分这两者的差别,只要真能派上用场就好了。
半刻钟后,瘫坐在干草堆上的妇人眼神缓缓恢复清明,望见儿子跟丈夫后,极度虚弱与疑惑地道:“黑娃,娃儿他爹”
张猎户这才又喜极而泣,放心地松开捉住儿子胳膊的手,让母子团聚,而他本人则连忙取下挂在另一面墙上的钥匙,去给妇人松绑。
李卫真也暗自松了口气,幸不辱命,能帮到人就好。其实在得知这事之后,能不能拿到石匣,反而变得不太重要了。也暗笑那孩子心机实在太重,与他儿时好像好像有点相似。
两个人若是性格太相似,反倒不容易相处,那就像是照镜子,总能最先发现镜子那头不好的一面。
所以,张晓凡不愿随他上山修炼,他反倒并不觉得太失望,就当做自己少操心一点吧毕竟,自己如今已经够多事情要烦的了,身边也还有两个小鬼要栽培呢
算是真正又结下一份善缘后,李卫真终于见到那个石匣,本来没抱有多大期望的他,在接过那石匣的时候,呼吸却骤然停止了,似乎连心跳,也无法自主跳动。心湖之中,惊起巨浪
“这这是”
匣子,是太一门制式的宝匣绝无差错。然而在匣子的一面,赫然雕琢有一柄长剑与酒葫芦交叉的标记,这分明就是令狐天的独门标记
李卫真稍稍回过一点神后,顾不得头晕目眩,连忙一把抓住张猎户的手,颤声道:“张大哥,你发现这匣子的时候,那具尸体,长什么模样,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
猎户张二娃急忙努力回想道:“这得好好想想才行,当时小人吓了一跳,那具尸体脸朝下地搁在浅滩上,但那身衣服,我一眼瞧出那是太一门的仙师服饰,这是绝无差错的”
“至于长相,哎呦太吓人了,都泡得肿胀不堪了,实在是一言难尽,那没法说啊”
李卫真下意识地用手掌捂住心口,只觉得是揪心的疼
张二娃忽而又回想起了一些细节,补充道:“对了,那位仙师的袖口上,还绣有许多叶子,好像还夹着点点红色的花蕊,好看得很哩”
叶下藏花纹,太一五峰里,轮回峰特有的标记,这次八九不离十了
还记得那日山门崩碎时,李卫真远远遥望到令狐天乘青鸟翱翔天际的身姿,还想着大战之后,师兄弟俩必定有许多话说。
再回想远一些,那夜在战云台的离别,也是历历在目,当时的令狐天被迫暂时远走山门,是那么的孤单无助,可还是劝自己要坚强。
即使无名曾断言,令狐天当时已是命在旦夕,可李卫真还是万般不愿相信,那是师兄弟二人,最后的见面交谈。
怎想如今,一语成谶
昔日音容笑貌,如今通通化为心中恻然
李卫真用指尖轻轻摩挲过手中的石匣,悲痛欲绝道:“二师兄是我来晚了”
冰冷冷的泪,滴落到冰冷冷的石匣上,滴滴答答
“张大哥,可有把我二师兄好好安葬”李卫真强行压抑住悲痛,冷声道。
张二娃再怎么憨厚老实,总归是瞧出些什么了,急忙道:“有,当然有太一门往时对我们村子多有照顾,遇见太一门仙师的尸身,我等当然是会好生安葬仙师快随我来”
说罢,张二娃便匆忙走出屋外带路。
然而,两人刚出门外,却是一头撞见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身着红罗衣,手拿赤火剑,虽有蒙面,却是一身气势如似骄阳
那人一眼瞥见石匣上的标记,瞬间双眸笼雾,语气悲愤:“把你手上的石匣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隋文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