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盈不敢迟疑,连忙答道:“先前我是骗你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也住在这里啊!我是早听说过这凤仪阁,反正来都来了,便想来见识一下,我怎么知道那么巧能再遇见你们!谁叫你们把我的玄星玉丢掉的,我当然是气不过……”
话末,汤盈声音渐小,显然越说越是胆怯,怕激怒了李卫真。
其实,李卫真早在过道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汤盈是故弄玄虚的了,二人偶然再碰面时,彼此都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对方后来又说早有所料,显然是前后矛盾的表现。
然而此刻,李卫真却顺着汤盈方才的坦白,而神情渐显阴冷,又再对叶童吩咐道:“松一点!”
叶童不敢抗命,五指一松后又再抓紧,动作只在弹指之间,但汤盈的高度已明显下降了一截。
“啊!我没说假话,你怎么还?”
汤盈一声尖叫过后,不住地喘着大气,显然又被吓得不轻。
李卫真冷笑道:“你刚才也说了,承认自己对我说过谎。而且你那块玉,我也知道是目的不纯。现在我警告你一下,也是合情合理的吧?接下来如果你还敢耍小聪明,下场你自己掂量!”
惨无人色的汤盈,一边默默流泪,一边不住点头。她清楚知道,这很有可能是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李卫真又再说道:“既然你贵为大商王朝的公主,所属师门又是被青莲剑宗插了旗的附庸,那也就是半个蜀山弟子了。名门大派最讲究清规戒律,你又是皇族女子,出入凤仪阁这种烟花之地,传出去是有辱师门与皇室颜面的啊!”
倏然,李卫真的眼神变得极为凌厉,以毋庸置疑的语气道:“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商国使馆里的人,根本不知道你来了这里。所以短期内,即便你失踪了,他们也不会来这里要人。我说得对吗?”
汤盈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连牙齿都在止不住打颤,那是完全被人看破底细后的惊慌。在她眼里,李卫真简直就是妖,是魔,是世间最丑恶、恐怖的化身,她片刻都不愿与其面对。
但汤盈又不得不老实回答道:“你说得没错,我是偷摸着来的,但他们是知道我要抵达浮南城的行程的,最多不过一两日的误差。要是三天之内我没有去到使馆,还是会发散人手去寻我。”
李卫真对这个回答没有怀疑,接着问道:“你自师门下山,跨境到此,想必是有任务在身吧?这里会是你最终目的地?”
汤盈深吸一口气道:“我来这,是为了坐船去宝瓶洲,至于是去那干啥子,师门机密,我真的没法跟你交代。”
李卫真这回有些狐疑了,讥笑道:“你是只身远渡南海?就凭你的修为,在那种穷凶险恶的地方,即便是你搬出青莲剑宗做靠山,恐怕也难保你平安啊!你是在逗我,还是你师父在逗你啊?”
汤盈似乎有些不服气地撅了撅小嘴,但很快就目光黯然下来了,“我没骗你,我的确是要奉命到宝瓶洲办一件事,也真的只有我一个人。或许出海以后,皇帝哥哥会让使馆派人暗中保护我,但他们绝对不能替我出手办成那件事。”
李卫真若有所思道:“听起来,这像是一个晋升任务!既然你有正事要办,怎么还打起我门生的主意了?”
闻言,汤盈有些落寞地看了叶童一眼,也无比后悔自己当初的一念之差,惹来这桩祸事,含恨不已地道:“是我一时鬼迷心窍,看中了你门生的修行天资,更曾想你只是个俗人,他跟着你只怕是沧海遗珠。如果我能略施小计,成功带他走,再拜托使馆的人,把他带回师门,这绝对是大功一件。”
差不多也能猜出是这么一回事的李卫真,故意摩挲着下巴,说着风凉话,“归根结底,就是一个贪字!你一个最应清心修行的玄门弟子,禁不住贪欲,妄想拐骗人才山,我都替你师门感到丢人啊!堂堂青莲剑宗旗下,做出这种勾当,说出去真的很难听啊!”
“哎,这么说的话,我也算是在替你师门,教训你这个不肖徒子了耶!”
极度羞愧之下,汤盈原本煞白的面容,渐渐有些泛红,甚至连耳根都有些滚烫了。她无力反驳李卫真对她的羞辱,眼眶再次含泪,已是近乎生无可恋。
李卫真又再端起白瓷盖碗,翘起二郎腿,调整了一个相对惬意的坐姿,风轻云淡地道:“现在我给你提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就可以脱身。说来也巧,咱们刚好同路,只要你替我多弄来两张船票,这事就此揭过!”
汤盈有些傻眼了,难以置信地道:“就就这么简单?”
以汤盈的身份来说,别说两张去往宝瓶洲的船票,便是十张都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李卫真嗤笑道:“哦,难不成你还真想当我婆娘?”
汤盈一听就急了,连忙说道:“我……我,船票我明天给你!”
李卫真微笑着颔首,随即抬手往空中一划,聚灵力在掌刀,隔空劈断汤盈身的绳索。
“扑通”一声,浴池砸起几尺水花,盖过了一声惨叫。
紧接着,李卫真跳入池水中,像捞落汤鸡一样,将汤盈从池子里捞起。
“咳咳咳……”
不慎呛水的汤盈,一边咳嗽,一边挣扎着想要离开池子,但因为身仍有绳索束缚,反而好几次差点又一头栽进池水中去。
“你着什么急啊?”李卫真没好气地以蛮力扯烂汤盈身的绳缚,目送惊恐万分地逃出浴池。
“这水……”逃出浴池后的汤圆瘫坐在地,捂住胸口哮喘不止,神色是害怕到了极点。
李卫真却很是不以为然,还捧起一把水凑到鼻尖,很是享受地深吸一气,洒然笑道:“这池水我添了些在扬州买的玉兰香液,是沐浴品,你不觉得很香吗?你们女子,应该对这东西不陌生吧?”
“还是说,你把它想成了什么?哦,你有邪念啊!”
“啊!你个短命龟儿,你豁我……”知道真相后汤盈抱着头大喊,双脚发疯似地踩踏地板,尽力发泄心中屈辱的怒气。
任由汤盈发泄一段时间后,李卫真才走出池子,在浴室靠墙的柜子里取出一条干净的浴巾,抖落一下后,蹲下身,轻轻盖到汤盈的肩。
这个突然关心的举动,吓得汤盈想要连忙躲开,但已闪避不及,被李卫真一根展臂,抱住了肩膀。
紧接着,李卫真柔声在汤盈耳边吹起道:“听着,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能敢对你动手,又能轻易放你走,就不怕你报复。但如果你真的敢付诸行动,你今晚品尝到的一切,我会让你百倍重温!”
继而,李卫真甚至还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撩动汤盈额前凌乱湿漉的秀发,好看清对方每一分的表情变化,继续柔声道:“经一事,长一智!告诉我,你会学聪明的是吗?”
然而,李卫真越是温柔对待,汤盈越是心中害怕,乃至通体生寒,只能呆若木鸡般点了点头,完全说不出话来。
“很好!”
“小叙,去取我的木匣过来!”
叶童连忙去卧室抱来木匣后,李卫真当着汤盈的面,将匣子打开。
匣子里,除了有先前从汤盈身收刮下的物件外,那把斩罡也暴露无遗。
一瞬间,匣子内无比恐怖的剑气,刺痛得汤盈全身肌肤似被针扎那般,下意识竟闭紧双目,往李卫真的怀里躲去。
李卫真一挥手,将属于汤盈的东西取出,匣子重新合,淡然道:“东西还你,以后要小心保管哦!”
直到匣子合一会后,感觉不到那股剑气的汤盈,方才缓缓睁开眼,当她在那一小堆物件中,看到那根串有铃铛的红绳时。整个人再次如遭雷劈,失神说道:“你看过了我的身……”
汤盈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竟是直接激动得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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