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合作比想象中要来得默契,这才过了多久,就已经都能读懂双方眼神中的意思了。
那是共同的,借助眼神中闪烁的光芒,牵成了一条线,真正将两人绑在了一起。
笑声渐止后,谭克文话锋一转,问道:“李师弟昨晚在城西,耽搁了不少时间啊!”
李卫真淡然道:“让城主大人见笑了,在下本想拜访一下李前辈,即是为了感谢回的仗义相助,也是想拉下这张薄脸,求李前辈再帮在下一个忙。只可惜,去得不是时候。”
谭克文并不意外李卫真的坦白,他似笑非笑道:“李叔是个守旧派,那天的婚宴,他会帮你,连我都很意外。要不是李叔他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也清楚他为人,我都怀疑,你会不会是他的私生子了!”
闻言,李卫真摊开双手,耸肩道:“那肯定是捕风捉影的误会,我与李前辈绝对没有半点的血亲关系!”
谭克文颔首道:“这点当然,但凡你与李家有点亲缘。就李家当下这青黄不接的发展势头,怎会让你这么一颗明珠流落在外?”
继而,语气一顿的谭克文,突发感慨道:“其实,四大家族传承千年,渐入腐朽已是必然。只是来到我这一代人,一眼望去,全是枯枝烂叶的情况,愈发明显罢了!”
“李家算好了,李崇明尚算中青,无风无浪的话,他至少还能在位耕耘五十年,未必培养不出接班人。”
“老罗家如今的情况,是最为严重,坐镇家主之位的,是已年过百岁的老爷子。在位七十多年,不是栈恋权位,是实在挑选不出一位能成器的后辈。”
“霍家,倒是起了中兴的苗头。霍鸣、霍朗这对胞兄弟,他日无论是谁继位,都可保霍家的风光至少再延续百年。”
“至于我谭家,也……还行吧!”
说到自己家族的时候,谭克文的眼神有些阴郁。
然而,一向知情识趣的李卫真,却不打算就此揭过,而是疑惑不解地道:“你们四大家族雄踞一方,人丁兴旺,怎么还会培养不出人才来?传闻不是说,只要用钱砸,废柴都能修成金丹客吗?”
谭克文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不以为然,似乎有些问非所答地道:“财富可以带来名声,但那只是附属品。跟权力不是一回事,权力绝不是一纸空文可以赋予的,它取决于你可以影响多少人,控制多少人。”
“你的名望,可以源于家势,但更要高于家势。必须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在整个家族当中,不必所有人都信服你,但绝对没有人可以当面质疑你!”
“要想抓紧权力,靠的不仅仅是这里。”
谭克文伸出右手五指,握成拳头。
继而,他又以食指,指了指脑袋和心口,“还得看这里,以及这里。”
“我从不相信什么废柴逆袭,要是这三样都有的人,那他绝对是天才!”
李卫真大概是听出了谭克文话中的弦外之音了,空有武力,有勇无谋的人,是坐不稳家主之位的。能够担当领袖的,一定得是靠自身闯出来的真本事。
好比谭克文,他能当城主,绝不是因为他的父亲是任城主。
任城主谭焯华有失德之实,过往功绩全都成了沽名钓誉的历史评价,没有留下半点荣光给予谭克文承继。
而在谭克文继位前,挡在他权力之路的最大阻力,也不是来自外界的抨击,而是家族内部的分歧。
他年轻,有潜力,峥嵘显露,但太过于有自己的想法,不好被控制,这是长老们最大的顾虑。
所以在最初之时,城主之位的人选,本应是谭克文的两位本家叔父之争。
但在正式公布人选之前,在浮南城商队途径“星洲岛-六丁海峡”的航路,却发生了一件颇为轰动的劫船事件。
当时星洲岛一带的海匪眼看浮南城无主,便倾巢而出,劫下了罗、霍两家的七艘货船。货物、船只连同人质,海匪们开出的赎金高达一千八百万灵石。
在浮南城内部仍商量是否交付赎金之际,是谭克文率领着一支南沙剑派的精锐弟子,潜入敌营,救走了所有人质。本应价值最大的船只与货物,反倒被他无视,这点完全出乎了海匪们的预料。
因为那些所谓的人质,大多只是普通船员,当中只有十几名练气士,便是有氏族子弟在内,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理应不值得为之犯险才是!
过后,在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浮南城一方也没有替那七艘货船及船货物,交付赎金。
即便赎金也已经降到了一千五百万灵石的相对合理价格。
因此,那些因利益而聚成一股的星洲岛海匪们,为了尽快分到钱,只能摇身一变,成为海商人,开始分批散去虏劫而来的货物,以求变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