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忠是羊毛前处理的工段段长，刘良是羊毛后处理工段段长。</p>
两人拿到任命书，不禁面面相觑。</p>
肖忠一边收起任命书，一边问道：“子优，这个段长是什么官，手下有多少人？”</p>
“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明天上任就知道了。”刘良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p>
“恭喜官人荣升段长。”肖忠的娘子张氏一边打量他的任命书，一边高兴祝贺。</p>
肖忠摇摇头，说道：“娘子，别高兴太早，这个段长也不知有多少手下。”</p>
“听说段长手下还有组长，至少上百人吧。”夫人想了想。</p>
肖忠叹了口气：“官人手下原来就有一百二十人，看来还不如原来人多。”</p>
“这个没有定数，有的作坊听说一个工段有几百人。”张氏安慰肖忠。</p>
肖忠摇摇头，不禁问道：“如此说来，也有可能只有几十个人？”</p>
“官人原来是一个阵长，手下有百多人，应该不少于这个数量。”夫人张氏想了想，说道，“现在这么多难民，肯定一个工段人数不少。”</p>
肖忠摇摇头，一阵苦笑：“这个难说。”</p>
“无论如何，既然已经任命了，官人就要好好为小圣人做事，没有小圣人也没有官人的今天。”张氏叮嘱肖忠。</p>
“这个当然，没有小圣人，大宋不是被胡人压着打，小圣人让大宋扬眉吐气。官人明天要早早起来，争取给作坊留下一个好印象。”听到夫人说到小圣人，他不由得昂首挺胸，自豪说道。</p>
“什么，这个工段上千人，占地二十百亩。”站在高台的肖忠打量眼前这个工段，不敢相信自己。</p>
这个</p>
工段四周都是围墙，一千匠人陆陆续续进来。</p>
工段副段长叫做刘勇也是退役的火长，揉了揉息眼睛，看到一千匠人整整齐齐，终于相信这是事情。</p>
到了午时，吉时已到，鞭炮响过之后，作坊正式开张。</p>
“咩咩，咩咩。”随着绵羊的叫声，五百头绵羊从隔壁羊圈进来。</p>
所有匠人不敢动弹，等待肖忠下令。</p>
肖忠打量这整整齐齐千人，一种自豪之感由衷而生。</p>
他原来以为自己是阵长下来降职了，没有料到竟然升职了。</p>
原来手下只有一百二十人，现在几乎是原来的十倍。</p>
要知道，保安团虽然升级很快，但是也只是阵长以下。</p>
如果要晋升为五百人以上营领，没有巨大功劳根本就不现实。</p>
战争是残酷，也许你今天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明天就是一堆尸体而已。</p>
刀箭无眼，并就因为你是阵长之类就对你客气。</p>
幸运，自己太幸运了。</p>
自己手下竟然还比营领还多，晋升得比火箭还快。</p>
关键的是，自己不用上战场与胡人拼过你死我活，轻轻松松就晋升。</p>
以后可以风风光光面对夫人，可以风风光光面对昔日的袍泽。</p>
肖忠想张口哈哈大笑，但是他不敢，急忙把嘴巴紧紧闭住。</p>
因为他是一个段长，必须要有自己风度与礼仪。</p>
肖忠不但代表自己，而是代表保安团，代表赵家庄。</p>
因为他是保安团出来的，是赵家庄安排的。</p>
看着台下一千双眼睛，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开始行动。</p>
肖忠是段长，他必须完成第一个仪式。</p>
而且他是一个段长，必须做好表率。</p>
这里有一千双眼睛望着肖忠，不能把事情搞砸了。</p>
如果他没有处理好，就证明开张不顺。</p>
手下也许不会当面说什么，但是背后绝对说不称职。</p>
他没有退路，必须搞好，而且必须搞得干净利落，让别人无法挑出毛病。</p>
所以说匠人有匠人难处，段长也有段长的难处。</p>
肖忠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尽量正常，对着刘勇说道：“开始。”</p>
“遵命。”刘勇拱手一礼，随即来到羊群之中。</p>
他上前捉住一只绵羊，把它拖到肖忠面前。</p>
绵羊以为人们要杀它，不停地挣扎。</p>
刘勇虽然右手受过伤，但是对付一只绵羊不是问题，紧紧地按住绵羊。</p>
肖忠拿着一把器具，对着绵羊，开始行动。</p>
虽然是第一次做此事，但是毕竟刚刚从保安团退下，力气相当大。</p>
“喳喳喳，”肖忠的器具开始行动，不停张开咬合。</p>
肖忠发现这个事情不太适合他，毕竟他以前是大刀，现在变成了小刀。</p>
大刀可以大开大合挥舞，凭借力气就可以，尽情展开他的英雄气概与豪迈大气。</p>
小刀得慢条斯理，不能用力过猛，随着手掌握紧张开而闭合张开，显得太小家子气。</p>
大刀对着的是胡人，可以对准目标一阵凶猛砍杀，血流得越多越好。</p>
小刀对着的是绵羊，不能胡适砍杀，千万不能流血。</p>
大刀可以四处乱砍，只要砍中目标就可以。</p>
小刀不能乱砍，必须捉住目标，贴着绵羊身体才行。</p>
因为战场肖忠用的是破胡刀，而现在用的剪刀。</p>
肖忠感觉比战场还要累，右手手掌又酸又软。</p>
虽然没有气喘吁吁，但是汗水开始流出。</p>
这个汗水，既然身体汗水，更有心灵紧张的汗水。</p>
毕竟这是第一次，也是赵家庄的第一次。</p>
心累加上身体累，让肖忠汗水越来越大，甚至滴在刘勇手上。</p>
刘勇看着肖忠的汗水，想了想，说道：“肖段长，可否让下官来试试。”</p>
肖忠摇摇头，心想，相与我抢段长，没门。</p>
因为，他此时看见羊毛作坊掌柜王子财过来了。</p>
自己就是再苦再累，也不能在手下丢丑，更不能在掌柜面前丢丑。</p>
还好，经过一个时辰，满头大汗又气喘吁吁的肖忠终于完成第一剪任务。</p>
王子财上前打量这个光秃秃绵羊，抚须微微一笑，说道：“恭喜肖段长，开张大吉。”</p>
王子财一句话，奠定肖忠段长的位置。</p>
肖忠擦了擦额头上面的汗水，拱手一礼，对着王子财说道：“托小圣人的福气，开张大吉。”</p>
“托小圣人的福气，开张大吉，开张大吉，开张大吉。”所有人都兴奋大嚷大叫。</p>
肖忠虽然艰难完成任务，但是心里比较愉快。</p>
他一边高呼开张大吉，一边心想：“子优那个工段做什么，又有多少人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