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不知岁月,瓦卡三人也不知道在洞中呆了多久,只是饿了便吃,困了便睡。这一段时间里,莫雷还是不停的苦练,金色元气在他的身上越来越盛,萝妲也似从那经文中多有感悟,剑法越练越是飘忽缓慢,看似威力顿减,但莫雷与她练招时神情却是越来越专注。
瓦卡体内元气微弱,只能练些简单的招法,对于菩提掌法等一类高深的功夫,根本无力完成劲道的运用,强行练习只会对身体有害。看着莫雷的剑气越来越磅礴,三尺之外的石块都能被剑气削碎,心中着实羡慕不已,转头再看萝妲,满脸的爱慕之色看着莫雷,丝毫察觉不到自己看她的目光,不由低下头自暗叹:“不知道如果我有了这样的功夫,你会不会也如此的看着我。”
看着莫雷和萝妲两人苦练,瓦卡也开始振作起来:“我也要努力,让阿爸在天上看到,我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勇士。”
那大慧佛经瓦卡虽然全记了下来,但其中有不少是关于武学的感悟,瓦卡几乎没有学过什么招式和元气运用的技巧,又没有对敌经验,自然无法理解经文中所说的深意。只好把经文中关于元气修炼的部分找出来练。
瓦卡跟随莫雷也学过经脉穴位的知识,理解倒也不是非常困难,而且运气的方法与那天晚上神僧输入自己体内元气的路线有几分相似,几个时辰过去瓦卡就按经文练了一遍,只是金之元气还是无法通过经脉断裂之处,又在一个范围内打转转。但无论如何,真元的增长速度都比以往要强许多,不时便有一丝丝元气从丹田处涌出,散入经脉之中,但只有散入金之元气运行的这一段经脉中才被吸收。
有这样的结果瓦卡已经是高兴非常了,因为瓦卡运气的线路比别人短得多,不像别人需要高度集中精神以防走火入魔,把大慧佛经上的心法练了七八遍以后,瓦卡忽生奇想:“那天,老伯伯不是也教了我一种练习元气的心法么,一起练好了。”
如果有习武之人知道他的这种想法,一定会说这孩子准是疯了,这样关乎性命的大事哪有如此说着玩儿一样。
瓦卡也是小孩子心性,想到就做了起来,按照那日天魔传与他的行功路线运行起来,很快的,道家真元就在体内滋生,和佛门元气形成两个涡旋,不停的运转起来,但人不可一心二用,瓦卡运行道家元气不一会儿,佛门元气的涡旋就停了下来。过了一阵子,瓦卡只好停下运行道家元气,重新练习大慧佛经上的心法。
然而当体内佛门元气的涡旋运转起来的时候,让瓦卡吃惊的是,道家元气的涡旋也跟着动了起来,而且似乎和佛门元气有一定感应一般。瓦卡自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脑中却是一亮:“以后只要修炼大慧佛经上的心法,岂不是顺便把道家的心法也练了。”
这样的情景也可谓是武学的奇迹,瓦卡体内的经脉相隔,两股真元不会冲突,而运行的两种心法都是金水两种元气的至高心法,饱含着天地间最为纯正的力量,自然有相通之处。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这是五行最为简单的相生之道,瓦卡体内的佛门元气属金,道家元气属水,金之元气的运行自然而然带动起了水之元气的运行,当然,如果两种心法任意一个不是至高无上的心法,这种情形也是无法形成的。
就这样,瓦卡不停运行着大慧佛经上的心法,金水两种元气在瓦卡的体内不断的滋生出来,但毕竟经脉不通,真元增长的速度还是比普通人差不少,不过比之从前,那是强了两倍有余。
缓缓的睁开眼睛,瓦卡吐了一口浊气,就看到莫雷和萝妲在一旁正在吃东西,萝妲见瓦卡运功完毕,笑着说:“刚刚我好像看到你的额头上有金元出现呢,瓦卡,你功夫长进了不少嘛。”
瓦卡挠了挠头,心里也十分开心,就看到莫雷走过来,递过一个饼子,淡淡的说:“饿了吧,给,看来你也不是不可救药。”
虽然这话说得不怎么好听,但跟了莫雷这么多年,瓦卡怎么能听不出莫雷语气中的欣慰和鼓励。不知为何,鼻头有些犯酸,心里却是温暖非常,此时已是深秋,洞里阴潮,幸亏那泉水有暖身的妙用,而且干粮放在周围不会发霉。要不三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咬了一口干粮,瓦卡问莫雷:“少爷,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阿。”
“是啊。”旁边的萝妲也说:“这里我再也呆不下去了,都多少天了,连太阳都见不着。”
莫雷叹了口气说:“我何尝不想出去,神僧说有人会来接我们,现在出去,确实是太危险了。”
萝妲噘着小嘴,一边用剑鞘敲打着石块,忽然想到了什么,问:“莫雷哥哥,那个什么金山寺是不是很远啊,有没有我们圣庙大?”
瓦卡对于外面的世界了解很少,也问:“中原有多大啊,比我们摩罗族的地方大多少啊。”
“这个…”莫雷虽然平时看起来老成,但毕竟还是小孩子,他从来没去过中原,却好似去过许多次一样说:“中原很大很大的,我们摩罗族仅是世外一角,就像是一棵树木和整个森林相比一样。中原的佛法是我们圣庙传过去的,自然金山寺没我们圣庙大了。”
“那中原有什么好玩的没有?”萝妲听莫雷说完,倒是对中原有了一点向往,这么多时日过去,心中的悲痛少了许多,她平日里就喜欢玩耍,从前根本没想过去中原,如今得知三个人不久便要去中原,心里自然琢磨起来。
瓦卡倒没太多想过去中原后的事情,只是希望到了金山寺能好好学功夫,能成为一个勇士,就听到莫雷说:“萝妲,不要忘记我们的仇恨,我们去中原,没有时间去玩,我们,再也不是孩子了。”
萝妲听到莫雷的话眼神一暗,轻轻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一定要杀来杀去的,一定要有仇恨呢?”瓦卡想起了圣庙里的高僧们,一个个面目慈祥,心中着实难以相信他们会像神僧所说的那样被人杀害:“谁能下得了手杀那么好的人啊。”
莫雷脸上的表情更冷了,二十年前燕国给与摩罗族的耻辱,有意无意间,使圣庙的高僧对下一代,关于佛法的精神传授的越来越少,以至于莫雷虽然有高强的佛门武功,但却半点都没有佛门信徒的脾性。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三人正在咬着最后的干粮,突然“兹呀”的一声,一片光亮洒入了洞中,对于久没有见到阳光的三人,那样的刺眼,却也那样的令人渴望。
很快,巨石就被移开,两个人影先后走了进来,在阳光的印射下如同佛祖派来的使者一样。
“托娅姐姐!!是你?”萝妲看见来人,惊喜地叫了起来。
那两人并不是摩罗族的打扮,而是穿着中原的衣服,一男一女,那个女的把扑过来的萝妲抱在怀里,也是欢喜地说:“还好你们没事,我们接到长老的消息,但是路上出了些事情,就来晚了,一直担心你们呆不住跑出去,那样就难找到你们了。”
莫雷也走了过来,叫了声:“托娅姐姐。”
“莫雷都长这么大了。”那个叫托娅的女子对莫雷笑笑,继续说:“我们走吧,这里还留下不少的高手,快搜到附近了。”
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子开口问:“神僧他……”
瓦卡三人的目光都朝原来停放石棺的那里看去,那男子顺着三人的目光走了过去,那石棺虽然放入坑中,但洞中都是镕石,并无什么东西能将石棺埋起来,而且石棺本来也比地面高出一截。
那男子似乎十分的悲伤,脸上痛苦之极,走到石棺旁边跪下,不停的磕着头,嘴里说:“师傅,弟子没能见你最后一面……”
托娅也在旁边跪下,渐渐有些哭泣的声音。
“莫雷哥哥,那,他就是那个中原人……”萝妲悄悄的问莫雷。
莫雷似乎对那个男子并没有好感,淡淡地的说:“就是他,托娅姐姐因为他才离开摩罗族的。”
瓦卡从来没有见过托娅,但也听说过摩罗族有一个贵族的女儿爱上了中原的一个小伙子,并且偷偷地离开了家族和摩罗族跟那个小伙子私奔了。后来好像还回来一次,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圣庙的长老们竟然没有追究,要知道,族里为了延传后人,是不允许族里的女子嫁给族外的人的。
“青河,别难过了,师傅他老人家就像神仙一般,早已经料定了生死,现在和师母安葬在一起,神色安详,师傅最后一刻,定然是很开心的。”托娅擦了擦眼角,随即挽住那男人的胳膊,轻轻地安慰。
那男子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说:“师傅修行这么多年,最后还是放弃了成佛,和师母在一起……对,你说得对。”
两人相视一笑,又齐齐的在棺前磕了一个头,而在旁边的三人,表情却也不同,莫雷冷冷的注视着两人,而萝妲看见两人那形影相随,心灵相通的样子自是心中羡慕,时而转头看看莫雷,却不由得心中叹息。
瓦卡小小年纪便懂得了情爱的愁苦,看见两人亲密的样子虽是羡慕,更多也是黯然,心中想:“或许,有一天,在我的身边,也会有像托娅小姐那样的女孩子。”想到这里,突然脑子里一道亮光闪过,一个女孩子的脸庞出现在脑海里,瓦卡不由的打了个哆嗦,背上那个被刻着名字的地方隐隐作痛。这几天,在莫雷和萝妲练功的时候,瓦卡或看看那几个老和尚留下来的符印,但毕竟是孩子,无聊的时候便想起伦萱留下的那个小木人,随即就把玩起来,那木头人雕的相当精细,甚至衣服上的褶纹都清晰可见,瓦卡不免爱不释手。
“我们走吧。”托娅转过头来对这三个孩子说:“真可怜,在这个地方呆了这么久,都闷坏了吧。”说罢摸了摸萝妲的小脑袋。
那叫青河的男子朝托娅点点头,正待到洞口再把石头搬开,突然眉头一皱,仿佛发现什么不对。
“怎么了?”托娅看青河脸色不对,忙问。
就在这个时候,那巨石竟动了起来,随着一声巨响,整个的飞了起来,不知道被抛到了那里,而洞口,赫然出现了几个熟悉的人影。
“嘿嘿,原来都躲在这里,怪不得我们找了半个多月都没有找到。”那个先走进洞里的中年人仿佛猫抓住了耗子般笑笑,一边让开路恭敬的对随后进来的人说:“护法请。”
那随后进来的人正是烈火姥姥,她是伦非的妻子,在伦非故去以后,就游历四方了,她和伦非的儿子作了教主,可惜伦非天纵英才,儿子却不尽人意,性格软弱优柔,对教务的处理经常出现纰漏,这样教中的弟子难免出现不服的情绪,幸亏烈火姥姥及时赶回,挽回了局势,出任教中护法一职,所以后来教中的大权慢慢集中到了烈火姥姥的手里。
“咕咕——”一只火红的小鸟儿落在了烈火姥姥的肩膀上,烈火姥姥轻轻的抚摸它的羽毛,把一粒像是食物的东西喂给那鸟儿说:“乖,小红,作的不错。”
那日在诸佛殿里的黑衣人也来了,没有了左臂,丝毫不影响他那冷的发寒的眼神,看着青河托娅似要动手的样子说:“你们以为还能跑得了么,乖乖的放下兵刃,我们只要圣佛舍利,如果交出来,就饶你们不死。”
托娅和青河对望一样,坚定地说:“别说我们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
“找死。”烈火姥姥冷笑了几声:“我就知道这周围的山里必定有一个隐秘的地方,卡鲁带着三个孩子跑不远,以后会派人来搭救,哈哈,真是天意,这天下有谁能逃得过我的小红的追踪。”
到此时几人才知道为什么烈火姥姥等人能找到这里,不由得看向那只小红鸟,要说这只鸟,瓦卡倒是见过一次了,那鸟儿很通灵性,对着瓦卡咕咕的叫着。
烈火姥姥看到小红的异常反应,也觉得奇怪,不由看向瓦卡,从头到脚都普通的很,其他的或许可以隐藏,但一个人的气质却是不容易改变,烈火姥姥识人无数,自然看得出来瓦卡是摩罗族的平民,但心里总觉得奇怪,身形一动,便向瓦卡扑去。
青河和托娅看烈火姥姥袭来,也匆忙做好架势准备迎击。
瓦卡突然想起那日天魔地煞和烈火姥姥的打斗,大声喊:“托娅小姐小心,她有宝衣,你们伤不了她她会乘机打你们的。”
青河和托娅也正奇怪烈火姥姥面对两人的攻击视若无睹,听到瓦卡的话连忙泻去攻势改为防守,那烈火姥姥的第一招倒也没有得手。
“咦?你怎么知道我有九炼天火衣。”烈火姥姥大为惊讶,说完一把朝瓦卡抓去,由于速度奇快,这一次青河和托娅却也无法阻挡,眼睁睁的看着烈火姥姥把瓦卡抓了起来。就看到一个物事从瓦卡的身上掉落下来,发出啪拉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