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略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已经是夜里11点,他看了眼手机,航班信息昨天就已经发了过来,意味着唐惊程应该也收到了,可她整整两天都没跟他联系过。
真沉得住气。
关略勾唇笑了笑,拿了车钥匙出门。
开车到唐惊程公寓楼下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小保安在巡逻。他似乎对关略的印象特别深,还刻意走过来跟他打招呼。
“关先生,来找唐小姐啊?”小保安边说还边用手里巡逻用的手电筒往关略脸上扫了一下。
强光刺眼,光略不自觉地用手臂挡了挡。
“不好意思。”小保安立即收了手电筒。
关略无语,不打算跟他多墨迹,嘴里应付似地“嗯”了一声就往楼道里走,可小保安态度更加热络,关了手电筒跟在他身后。
“关先生好像有一阵子没来了吧。”
“”
“应该是,最近两个月我好像都没见您来过。”
小保安一路跟在关略身后絮絮叨叨,关略心里已经开始燥起来,终于走到电梯门口。
“关先生,我来!”小保安抢先一步替关略按了电梯。
关略无语,只能将手插进裤袋里。
小保安依旧(www.hao8.net)站在他旁边,个子比他矮了一大截,利用等电梯的间隙继续三八。
“唐小姐平时也很少出门。好像都不用上班,不过关先生你这么晚来是不是打算今晚就不走了?”
“”
电梯门就在那时候打开。
小保安依旧(www.hao8.net)直愣愣地站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
关略已经忍无可忍,稍稍侧身:“是,我今晚不走,以后应该也会常来,你是不是打算跟我上楼喝会儿茶再走?”
“”
小保安一时失语,缩着脖子嘿嘿笑了两声:“关先生说笑,我还有事,我还有事。”缩着脖子跑了。
关略沉着脸进了电梯,真纳闷唐惊程怎么会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一个这么不靠谱的保安。
电梯抵达顶层,关略出去,打算敲唐惊程家的门,可手一碰门就自动开了。
他真想掐死这女人。
深更半夜她一个人在家居然连门都不关!
“唐惊程…”关略在门口喊了一声。
屋子里一片死寂,灯却全开着。
他走进去,首先看到鞋柜前面一个已经整理好的行李箱。随后听到卧室那边传来啪啪啪的声音,应该是风吹动窗帘拍打在墙上的声音。
“唐惊程…”关略又喊了一声,走进客厅,没人,转身却见她独自一人坐在卧室的窗台上抽烟,穿着酒红色睡裙,后背靠在窗棱上,侧身对着关略。
露台上所有窗户都敞开着,她再往旁边稍偏一点便能从几十层高的楼顶掉下去。
关略心跳都紧了一把。
姑娘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他一时都有些不敢喊她,只能慢慢靠近。
唐惊程丝毫没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一手夹烟一手托着脸,眼神空洞,身侧茫茫天幕和星空都成了她的布景。
她似乎随时随地都能陷入自己的世界里。直到指端的烟头燃尽,烫到她的手指。
她嘴里“嘶-”了一声,这才动了动,余光一飘便看到了站在自己身旁的关略。
正常人那时候应该都会吓得尖叫出来,可是这女人的眼波毫无波澜,她就那么迷茫无力地看着眼前眼前的男人,头发被夜风吹得飞起来,一缕缕遮住她的半边眼睛。
关略被她看得心里发毛,知道这姑娘肯定又遭了什么事。
“下来!”他伸过手去。
唐惊程垂了垂眼皮,顺手把烟掐在脚边的烟缸里,倒也听话,勾住关略的手终身一跃。
他将她接住。
唐惊程整个人挂到关略身上,双腿勾住他的腰身。手臂紧紧缠在他脖子上,脸埋在他领颈一口口大踹气。
关略意识到情况不妙。
“怎么了?”
身上的人却不说话,手臂将他越缠越紧。
关略快透不过气了,借出一只手想将身上的唐惊程拉开一点,可她偏不肯,像树袋熊一样缠住不放。
“是不是还在想姚晓棠的事?”
唐惊程却猛摇头,不说话,脸继续深深埋着。
关略也不逼她了,任由她缠着,嘴里却笑:“怎么跟孩子似的!”
岂料唐惊程突然松开手,脸抬起来,一双通红的眼睛刮过关略的视线,他还没反应过来,唐惊程已经双手捧住他的脸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当时因为她直挺挺地被关略架在腰上,所以高过他一个头。那么吻下去的时候关略眼前的光都被她遮住了。
她又吻得太过急躁,情绪不小心全部露了出来,直到关略感觉到脸颊上有凉凉的液体。
“唐惊程…”
她不得不松开,胶着地将自己的额头顶在他硬挺的鼻尖上,闭着眼睛,泪光涟涟。
关略听到她喉咙口的呜咽声。
“怎么了?”关略问。
唐惊程重重呼了一口气,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说:“好难过,我把他埋了,他终于彻底离开了我…”
关略的心脏在那一瞬急剧收紧。
没人能体会他那一刻的心情。
他们彼此之间的情感似乎都不值得一提,关略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拥有过这个女人,她整颗心都给了邱启冠,剩给他的唯独只有身体。
“想做吗?”关略第一次主动问她这个问题。
唐惊程像濒临死亡的溺水者一样缠在他身上,用力点了点头。
“想!”
关略勾着唇笑起来,掐住唐惊程的腰将她一把甩到床上
事过之后关略躺在床上抽烟,目光盯着不远处电视柜上面那层架子。
他记得之前邱启冠的骨灰盒一直摆在那上面,可现在架子上已经空了,这么看过去显得特别不顺眼。
“怎么想到突然去把骨灰盒埋了?”
“不是说要让逝者安息么?”
“你不恨他了?”
“恨,但是我得学着先放过自己。”
关略眼底一动,将手里的烟掐了将唐惊程捞过来横在自己身上,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她的头发。
“说说看,什么意思?”
唐惊程笑,腻在他怀里:“没什么意思,我想从头开始,第一步就是跟他告别。”
“嗯,然后呢?”
“第二步跟你去云南。”
关略绕着她发梢的手停下来,顿了顿:“嗯,继续。”
“继续啊”唐惊程起身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从云南回来之后我开始听你的话好好去做复健,右手不管能不能好,我至少要为自己努力一次。”
自邱启冠死后她已经浑浑噩噩过了大半年,再这么虚度下去,就算右手不废她也要废了。
“关略,我想好好的了,就像欢喜姐之前说过的,梦要醒,病要治,等这次云南回来之后我就会乖乖配合治疗,复健,看心理医生,听你话,不滥用药物,尽量少抽烟。”
她躺在关略怀里诉说自己对未来的期许。
虽不算什么“宏图伟业”,可关略还是从她话语里听到了笃定的雄心壮志。
这是好事,他喜闻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