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覃离开前还特好心地给唐惊程要了一杯冰水。
唐惊程坐在靠窗的那张椅子上,窗外华灯初上,下班的人群追着往家赶。
唐惊程便在那道光带中一幕幕回忆与关略从相遇到现在的场景,她说不清这男人对自己的感觉,态度时好时坏,时冷时热。
她也说不清关略是否真的对自己有感情。但她能肯定这男人对自己应该没有“爱”,他爱的女人是楼轻潇,至少他当着众人的面承诺会娶她。
不不不唐惊程喝了口冰水,舌尖犯凉,她用双手捧住自己的脸,拼命搓了搓,想方设法要从整件事里面理出一点头绪。
对,关略爱谁不爱谁,这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撒谎。土农鸟巴。
他到底为了什么目的接近自己?
邱启冠的死跟他有什么关系?
还有父亲,父亲突然入狱,现在又莫名其妙因为误食药物进了医院,这些事情之间到底有何关联?
唐惊程实在想不明白,脑子里千头万绪,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敲打着她的脑袋。
“抱歉这位小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经过的服务员发现唐惊程的异样。走过来关切地问。
唐惊程不说话,双手抱头,五指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
怎么可能呢?
关略,邱启冠,父亲…
“小姐…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服务员尝试着推了推唐惊程的肩膀,她的身子像触电般往后闪,头抬起来,一张蜡白的脸上是两双通红的眼睛。
不可能!
肯定是叶覃在撒谎,肯定是!
唐惊程“嗖”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服务员被她吓了一跳:“小姐您…”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问清楚!”唐惊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言自语。推开服务员就往门口冲。
服务员愣在原地,但很快又见唐惊程跑回来,从钱包里迅速抽了两张纸币拍到桌上。
“钱!”说完又走了。
服务员顿了顿,拿着钱在后面追:“钱您拿走,你们的帐刚才那位小姐已经结过了…”可哪里还找得到唐惊程的影子。
老麦约关略见面,两人坐在车里。
“案子被曝光的事我已经找人查清楚了,你猜是谁在背后给苏闳治捅的娄子?”
“谁?别他妈给我卖关子!”关略明显没耐心,边掏烟边轻斥。
老麦瞪了他一眼:“老东西的宝贝儿子!”
关略掏烟的动作停了停:“你说苏霑?”
“不是,苏霑暂时还没这魄力,是苏诀!”
“苏诀?”
这完全出乎关略的意料。
关于当年玉麒麟的事,知道的人也就这么几个,关略丝毫没有想到苏诀会进来插一脚,可唐稷刚被逮进去案情就曝光了,而且一夕之间在媒体上闹到这么大,舆论影响甚广。肯定不是偶然为之。
关略眯着眼睛,烟就夹在指端:“这么说苏诀也极有可能已经知道玉麒麟的事了?”
“应该是,只是他具体了解到哪个程度就不清楚了,不然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在这个节骨眼上曝光案子。”
关略一时没再接话,指端慢慢捻着那支烟,眼梢眯长,蓄着一点嘲讽的寒气。
“有意思,看来这父子俩是杠上了。”
“我觉得极有这种可能,之前传苏闳治要罢免苏诀总经理一职,通知都发出去了,可案子曝光,一夜之后苏诀不但恢复原职,而且平白无故就拿到了苏闳治17%的股份。这可不是一般数字啊,现在苏诀是苏梵除他父亲之外第二大股东,可在这之前他在苏家一直不得宠,苏闳治在人前也从来不给他这大儿子面子。”
苏闳治一向偏爱小儿子,将来苏梵肯定传到苏霑手里,这是圈内几乎公开的秘密。
可一夜之间,所有的事都颠了个跟头。
关略唇角勾着,将烟点上吸一口,所有的事都已经很明显了。
“看来苏诀手里握了这老东西的把柄。”
“关于玉麒麟的事?”
“极有可能。不过他未必了解整件事,或者他还握了苏闳治其他把柄。”
老麦想了想,表示赞同:“老东西造的孽可不止这一件,把柄太多,这也不足为奇,何况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只是没想到这次遇到的鬼竟然是他的亲生儿子。”
关略笑:“鬼?你把苏诀比作鬼?”
“难道不是?”
“未必!”关略又抽口烟,夜色中那双眼睛被雾气熏得发黑发亮,“苏诀不是鬼,能够在背后捅自己亲生父亲的人怎么可能是鬼?”
他是阎罗,心思黑沉,可以为了利益不折手段,六亲不认!
关略闷口气,又转向老麦。
“唐稷在所里误食药物的事查得怎么样?”
老麦接话:“从目前的情况而言确实是他在里面过剂量误用了药物,不过所里也在调查此事。”老麦说完留意关略的脸色,他始终阴阴沉沉,眯着眼梢。
“你怀疑是苏闳治下的手?”
“也不是不排除这种可能!”
“为了什么目的?杀人灭口?”
关略笑:“老东西疑心病重,走这一步棋也不足为奇。”
“可不管怎么说那里也是看守所啊,在上头眼皮子底下犯事难道不怕弄巧成拙?”
“那就得看你心里有多少恐惧了。”
贼心贼胆,当一件罪恶诞生,后面便需要为了掩盖这件罪恶而犯下更多的罪恶。
天理循环,轮回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