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婶拿过袋子,里面稳妥地放了一只小炖盅。..
“打开看看。”
柳婶将炖盅打开,唐惊程一眼就认出来了,南瓜豆腐,可惜已经凉了。
“谁送来的?”
柳婶想了想,摇头:“肯定不是早晨司机送来的。而且这袋子昨晚送您来病房我就看见已经在了。”
唐惊程猛然一下就明白了过来,昨天她闹脾气不肯吃东西,关略被气走了,大概是晚上他回去做了一盅南瓜豆腐送来医院,结果发现她人不见了,白白又折腾了一晚上,折腾到她手发炎,身体发烧,虽说是她自己闹的,可好歹她是病人。到头来关略连句哄人的话都没有。
谁说她什么都能扛的?
她到底还是个女人,在没有遇到关略之前她被父亲和自己的男人宠得无法无天,所以有时候她挺讨厌关略,真的很讨厌。
感觉他对自己的心思远远近近,远的时候她感觉这是个无底深渊,她触碰不到他的心,他把心藏得太深了。可近的时候又觉得他心里应该有自己,不然他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自己这臭脾气。
但爱是什么?
唐惊程以前觉得爱便是她对邱启冠那样,非他不可,笃定到可以抛开自尊,年龄,身份和世俗的牵绊去争取。就如向日葵追逐烈日,那么心无旁骛。
可遇到关略之后呢?
她最初勾搭这男人的时候也是凶猛激烈的,这跟她的性格有关,喜欢干脆直接,可她那时候只贪图他的肉体,至少唐惊程一直这么定义,因为她觉得自己不可能真的喜欢一个像关略这样的男人。
这男人与她理想中的爱情太不一样了。
她理想中的爱情必须是像邱启冠那样的,可以宠她,可以纵容她,能够甜言蜜语也能够温情柔意,愿意为他煲汤也愿意当她的心灵伴侣。这是细水长流的爱情。
而关略呢?
他与唐惊程之间的距离隔得太远,成长和教育经历导致两人不可能有共同语言。
再说脾气,她脾气拧,他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谁都不愿意先服软,所以几句话说不顺就会开始互掐,偶尔她想要男人哄的时候他也绝对不会主动“跪舔”。两人身上都穿着硬邦邦的盔甲,就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产生爱情?
那如果不是爱情那两人之间这么多年的纠缠又算什么?
唐惊程兜兜转转三年为何还是要转回到他身边?
想不明白啊想不明白!唐惊程仰面喘气,柳婶倒吓了一跳:“沈小姐,您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是啊,难受得想死。”
“那我去叫医生?”柳婶急匆匆地就要出去。
唐惊程叫住她:“叫医生也没有用,你把我手机拿过来,我发条短信。”
老麦其实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云凌人,他母亲大概在他三岁的时候才只身带他搬到了云凌,此后一直在这座城市定居。
雅岜派人带老麦的母亲去殡仪馆见了老麦一次,一大把年纪还要承受丧子之痛,据说当场就哭晕了过去,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她要带老麦回去。
年纪大的相信落叶归根,无论这一生走多远的路,爬多高的山,最终死在哪片土地,但精魄总要回到最初生养的地方。
为这事关略亲自给黄澎打了电话,又托人去局里打了报告,也办了相关手续,定于三天后九戎台安排人和车送老麦的遗体回去。
老麦的家乡在喌山坪县,离云凌也不算太远,高速开车大约六个多小时。
为防止老人这几天想不开,关略还另外派人守着老麦的母亲,他母亲提出要见关略一面,关略想了想,最后还是没答应。
他知道老人为何要见他,也知道她会问些什么问题,所以他不想见,因为有些事他自己也没有答案,他只是九戎台的主位,说穿了也是个很普通的男人,七情六欲与其他人无异。
他不是神,没有必要去承受这些。
更何况还有一个叶覃。
叶覃前阵子情绪还算稳定,可这几天又开始闹起来,成天喊着要见关略,雅岜早晨也来了电话,说叶覃已经绝食一天一夜。
关略觉得真稀奇,到头来怎么一个个都来逼他?这些烂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但转念又想到老麦,想到老麦死前说的那些话,关略还是没办法将心硬到底。
叶覃自从窑口镇回来后就一直被九戎台的人关在老麦以前住的公寓里。
关略过去的时候差不多上午九十点,门口守着的人见他出现都松了一口气。
“九哥…”
关略看了眼紧闭的大门:“起来没?”余欢欢弟。
“起了,刚起,昨晚足足闹了半宿,这会儿还算安稳。”
关略点头:“早饭还是没吃?”
“没吃!就是没吃才担心,这已经是第二天了,再绝食下去怕身体受不住。”守门的人就怕叶覃有个什么闪失,所以看她绝食不肯吃东西也很担心。
关略用手刮了刮鼻心:“知道了,你们在外面继续看着,我进去。”
门是从外面反锁的,守门的人立即掏了钥匙出来替关略把门打开一条缝隙。
“九哥您小心点,她疯起来的时候没脸没边。”下手讨好地提醒。
关略颔首:“我知道了。”将门那条缝隙再撑开一点,里面漆黑一片,唯独门缝里透过去一道细白的光束。关略跨步正要进去,眼前却冲过来一道黑影。
“放我出去!”
声音冲撞的劲很大,埋头正好顶在关略胸口,他身子都往后仰了两步,一把拽住叶覃的手臂。
“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