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几骑彪悍的亲卫成扇形,沿着河沿,眼神警疑的护卫在四周。一身皮袍的王猛和姚襄并骑缓慢的沿着定水南岸边走边瞭望着北岸。这几天天气逐渐暖和了起来,河水不再像前些天那样常常结冰,而是水流散发着冷气顺势细流。
自从鲜卑人在北岸扎营后,除了几次试探性的渡河后,就再没有了动静,似乎死了心。但,姚襄却并没有因此松懈下来,反而继续加固营寨,挖深壕沟。他深深明白,在他西边两里左右扎营的羯人是不能指望的,那些已经失去昔日强势的羯人,如今已经基本成了乌合之众。
“王公,已经半旬了,鲜卑人却一直没有动静,莫非有什么谋划?”,姚襄把头转了回来,看着悠哉游哉的王猛问道。这些日子来,王猛在军事上的见解,让姚襄不由得刮目相看,逐渐变得尊重起来,连称呼也从一开始的官职变成了“王公”。
王猛拂了拂坐下马的鬓毛,点点头:“将军深沟高垒,避而不战。慕容恪虽足智多谋,也只能隔河而望。自古兵略有三:能战则战,不能战则守,不能守则走。如今慕容恪守则不用守,然而既不战也不走,定有谋划无疑。大王如今正迫于晋室北侵,全力巡抚冀州,当不会自乱阵脚。若是鲜卑人用计,那只有幽州这里的羯人处可以谋划了。{}”
姚襄脸色微微变了变,若是鲜卑人真的在石琨这里有什么诡计,挑起了石琨猜疑,短视之下断了自己的粮草和后路,那自己这几万军马可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似乎是知道姚襄的顾虑,王猛笑了笑:“将军不必担忧,石琨身边自有我们的细作。”,说到这里,王猛的脑里显出了石琨身边的宦官李乐白胖胖的脸,接着道:“若是鲜卑人有什么谋划,自是瞒不过我们去。何况,主公早有定计,很快就会有使者奉表请石琨派军前去襄国亲自斩石祗之首。或许石琨奋发之下亲自领军前去襄国也说不定。”
见王猛没有说在石琨身边的细作是什么人,姚襄也就按下了好奇心,听了王猛寥寥两句的所谓定计,姚襄先是有些不解,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如今冀州大半都已经落入了魏王手中,若是羯人去了襄国“督军”,只怕是有去无回了。只是如今略有头脑的人,都看的出来魏王实力之强,那石琨难道就没有一丝担忧?想到此他不由得问道:“石琨朝中若是有人谨慎,向石琨进谏,石琨若是不中计,那当如何?”
见姚襄说的婉转,没有直接说这个计策很差,王猛圆脸不由得露出笑来:“这个计策若是智谋之人看来,自然是不值一提。()然而计无好坏,在于能用而已。石琨那里自然不乏智谋之士,但石琨刚愎自用,阿谀小人环绕,纵有智谋之士也不过是摆设罢了。”
姚襄明白了,这其中一定还有他不知道的细节谋划,不过想想石琨的所作所为,的确如王猛所说的那样,否则也不会在强敌在外,犹自和石祗相互窝里斗。想了想他道:“如今襄国已经被大王攻下,虽说石琨尚且不知石祗也已经授首,然石琨还会中计派军前去襄国吗?”,其实他心里明白,襄国被破,魏王瞒下了石祗已经被杀的事情,反而会让胆小的石琨更加有去亲手砍下石祗首级的愿望了。
果然王猛点点头:“若是襄国没有破城,石琨或只会派亲信将领帅人马去襄国,如今若能不用冒对阵的麻烦,亲手砍下石祗的人头,想来他也会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