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固的失眠困扰未妶一夜,她直到天快亮时才闭上眼睛。当她睡着后,一直合着眼睛的冷宸突然张开眼睑,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她,那眼里有挣扎,还有一种愧疚。
睡熟的未妶有种不设防的柔弱,苍白的眉心聚拢着一抹轻愁,像薄暮笼罩下的远山,有种朦胧的美。未妶的脸并不明艳,也不妖娆,却有种独特的韵味。
当年在大学里,他并没有注意到低调的未妶,目光全专注在史艳秋身上。艳秋就像他喉咙中的一根刺,这么多年过去,再见面依然疼痛。
冷宸起身走到阳台上,他扒了扒头发,烦躁地抓着围栏看着泛白的天色。几年不见,艳秋变得愈发性感,还增加了一种成熟的韵味。
“艳秋……”一个充满压抑的呼唤自他的口中溢出。
就在这时,裤口袋里的手机竟然发出响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尤其刺耳。
冷宸狐疑地拿起手机,不明白这么早会是谁打来的电话。当他看到一个几年没出现在手机里的名字时,眼里划过一抹慌乱。下午见到艳秋的时候,她塞给他一张名片,他本不想理会,却在几次挣扎后,悄悄把她的号码存进手机里。
冷宸透过落地窗玻璃看了眼睡得并不安稳的未妶,有点心虚地接通:“喂,我是冷宸。”
“冷宸,我想你。”史艳秋那带着醉意与痛苦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你过来陪我好不好?”
“艳秋,不要这样。”冷宸低压声音,唯恐被屋内的未妶听到。
“冷宸,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好吧,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要死要活跟你没关系。”史艳秋悲哀地叹了长长一口气,像个幽怨的弃妇般哽咽。她说完,就挂掉电话。
冷宸地听到她的话后,反而开始不安。史艳秋的声音透着悲凉,她会不会想不开?艳秋的丈夫花心,在娶她半年后就跟她离婚,她在美丽国过的并不快乐。想起昨天艳秋哭倒在自己怀里时那份无助与哀凄,冷宸的心就揪到一起。当年的他跟未妶一样喜欢低调,不想向别人炫耀自己傲人的家世,就连最亲密的史艳秋,也只以为他的父母是普通的公务员,并没有什么权力与财富,所以她才会选择富有的陈约翰,抛弃深爱她的他,远嫁美丽国。说起来,当年的分手,自己也有一部分责任。
冷宸烦躁地掏出一根中华香烟,点燃。层层烟圈就像他现在的心情,迷乱,不安,充满矛盾。
史艳秋带泪的美眸突然闪过他的脑海,他果断地掐熄香烟,做下一个也许会让他后半辈子懊恼不已的决定。他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取出自己的西装套上,拿了车钥匙就飞奔下楼。
当他出现地希尔顿酒店的时候,史艳秋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可是倚着门板的她,却并没有让冷宸发现她的得意,她只是用一种凄惋的声音,幽怨地问道:“你还来做什么?你去你老婆那里啊!我又不是你的谁?”
“谁也不是谁的谁。”冷宸沉冷地看着史艳秋那双妩媚的明眸。
“你什么意思?”史艳秋咬住嘴唇,不断眨着妩媚的凤眼。
“我说——谁也不是谁的谁。”冷宸伸出一只手,轻轻揉着史艳秋被咬出牙印的红唇,低沉地回道。他有些沙哑的声音透着挣扎。
“可是,我想做你的谁。”一滴泪从史艳秋的眼里流出,滴到冷宸的手上。
他像被烫到一样,手颤抖了一下。
原本只是一两滴眼泪,却突然变成小溪,史艳秋顷刻间变成一个泪人儿:“我知道你嫌弃我,你走吧。”
史艳秋推开冷宸,转身就要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