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炳道:“胡书记也有魄力啊,冠城乡现在在全县数一数二了,还不是胡晨阳打好的基础?”
“数一数二了?”胡晨阳有点意外。
“真的。”阿炳肯定地道,“水泥厂正式投产了,产值、税收就冲上去了,超过葛山乡了。”
贺红玉也证实道:“葛山乡今年连续出了几起事故,死了几个人,县里下决心整顿,有的小煤窑已经停产了,你也知道,葛山乡就是靠煤,没有煤了,哪里比得过冠城乡?”
“章权书记还好吧?”
“刘书记还好,刘国辉倒霉了,免去乡长,调回冠城乡当副乡长了。”
“啊?”胡晨阳想起了那句顺口溜:“爷哭崽,女哭郎,葛山的把手当不长。”
前段时期。市政府有个安全生产通报,点名批评了新峡县,这事胡晨阳是知道的。在不久前的市委全会上,左市长还特意强调了安全生产,只是,没有再点名批评。
……
晚上,胡晨阳一直陪着阿炳他们,玩牌玩到十点钟时,胡晨阳又提议出去吃点宵夜,贺红玉道:“不去了吧?我要减肥哩。”
阿炳也道:“我们这些山牯佬,没有宵夜的习惯。”
胡晨阳道:“那就算了,你们也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贺红玉道:“哎,胡书记也早点回去休息。我开车送你回去。”
与阿炳和陈大军分手后,二人乘电梯下了楼,电梯到达一楼时,门开了,贺红玉鼓足勇气道:“再上去坐坐?”
胡晨阳硬着心肠道:“很晚了,不上去了。”
二人上了贺红玉的车,贺红玉却没急着开车灯,有些幽怨地道:“你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走了,太狠了吧?”
胡晨阳道:“对不起。”
贺红玉心软了:“也没什么对不起的。一开始就注定了是这个结果。我姨父听说你走了,就说:这小子,新峡县留不住他。”
胡晨阳道:“我知道你会生我的气,没办法。郑书记在官场混了一辈子,他做事不也是小心谨慎?有一个关于你的传说,你听说过没有?”
贺红玉一愣:“什么传说?”
胡晨阳道:“有人说,你其实是郑书记的女儿。”
“啊”贺红玉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胡晨阳道:“你别生气,我觉得这是无稽之谈。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象郑书记这样‘老古板’的人,人家都要给他编出点风流韵事,何况是我?这就是现实。”
“晨阳,以前,你好歹还在冠城乡,我们虽然难得在一起,我心里还是觉得,你我之间离得很近;现在,你走了,我真的觉得,你离我很远,越来越远。”
胡晨阳沉默了一下,道:“红玉,有些话,早就想对你说,考虑到你的个性,一直没有说。”
“你说!”
“我觉得,像你这样赚钱,私营煤矿老板,就算你经营得好,就算你很少出事故,我总觉得,没什么意思,而且始终存在很大的风险,我说的风险,是多方面的,经济方面的,法律方面的,政治方面的,都有。”
“是。你说的对,我也想改变啊,我搞班车线路,搞石雕厂,不都是想最终脱离煤矿吗?再说,葛山乡的煤也挖不了几年了,可能,天红煤矿五年都挖不到了。”
“那你就应该果断些,趁着现在还能挖到煤,尽快出手。”
“转让?”
“对。”
“好,我听你的。”
“煤矿出手以后,你也不要急着干什么,最好是去大学读几年书,好好充实一下自己。”
“行,我听你的。哎,你说,我读什么专业呢?”
“随便。上大学,不光是学知识,其实,有很多知识,不上大学也能学到。我的体会,上大学,最重要的,是掌握正确的思维方法,是培养终生学习的能力,明白吗?”
“明白了。”
“恩,至于学什么专业?你要是将来还想当女强人,那就去学工商企业管理;你要是不想再搞企业了,那可以选择别的,比如历史、文学什么的;如果你想过田园生活,也可以学学农业技术,将来,租一座山,搞立体农业开发,当个农场主也不错啊。总之,学什么专业不重要,重要的是,下狠心离开煤矿这个带血的行业,静下心来,正儿八经地过几年大学生活,同时也思考一下未来的人生道路怎么走?”
其实,胡晨阳劝贺红玉去大学深造,还有一个更深的想法:进了大学,她的接触面更宽了,应该会遇到一些比较优秀的人,甚至找到如意郎君。
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胡晨阳这些话,很有说服力,深深地打动了贺红玉,她几乎没有多想,满口答应:“你说得都对,我听你的!第一步,先把煤矿转让掉。学什么专业,我再想想。”
“恩,我只是给你个建议,你自己拿主意。”
贺红玉却是已经拿定了主意。只要是胡晨阳希望她做的,只要他高兴,她都愿意!
是,自己早就应该想到,要去大学好好读几年书,充实自己,这样,自己跟他也能缩小一点差距,二人会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贺红玉甚至有如梦初醒的感觉:自己真是糊涂啊,这么简单的道理,就没想明白,脑子里只想着赚钱,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钱再多,他也不作兴你。
贺红玉知道,晨阳不是一个把钱看得很重的人,他也不会缺钱用,别人不知道,她是清楚的,罗威的生意里面,绝对有胡晨阳的股份。<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