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你要是真的决定和他们在一起,便不会到这儿来还和我废话。()第二,你来之前其实已经表明了态度,宁蔚,”他眯起眼睛,仿佛想起了很有意思的事情,眉间都跟着舒展起来,“你想想你刚才在手机里和我大呼小叫的态度,凭你之前和我的那份冷漠和芥蒂,如果没作出决定,还会这样吗?”
我心里犯堵,表面却露出笑容,咬牙道,“对,很对。”
“其实我很高兴你作出这个选择,”他揉着眉角,像是有些疲累似的靠在软绵绵的靠垫上,“宁蔚,你不知道,我之前还怕你不信我,转到他们那边。”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出如此情绪,认识这么久,他仿佛一向都是从容沉静的,似乎所有事情都能按照他的思路发展,一切事情的流向,都能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
那样的笃定自若,却没想到还会有今天这样的时候。
“那你和我姑姑是什么关系?”
“我以为你不会问。”
“我没傻到那个地步,”我苦笑,“季南安,我在你面前一张白纸,什么事情都明摆着。可是你在我面前,却是高深莫测。”
他也笑,“你不用把我说的那么阴险。”轻轻叹气,他看着我弯起唇角,“以情谋事,你应该知道一个外姓人生活在宁家人的包围之中,并不很容易。”
说这话的时候,他眸光暗下来,隐隐的,竟像是有几分孤单,“我说过,这世界上没什么事儿是像表面那般简单的,”他笑着迎上我的惊愕,“正如……”
我正等着他的“正如”,却见他眼睛微眯,直直的看向远方。
我心里一跳,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都提了起来。因为我那亲爱的娘正朝着这边走来,步伐迅速,一副要与人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深夜薄雾慢慢腾起,我虽然只能看到她的大体轮廓,并也能猜到她现在的表情。肯定是紧抿着嘴唇,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我和这个男人鱼肉解剖。
“我的天哪,”我低叹一声,根据老妈的速度测算,现在能想出好对策简直是没有可能。刚要想该怎么办,只听耳边啪的一声,季南安竟然打开门走下去,“苏姨。”
我妈仍是之前对他的态度,理都不理,抱肩径直走在我这边的车门前,厉色道,“宁蔚,你给我下来。”
声音高亢洪亮,简直就是一把刀子,将我硬生生的劈了个寒蝉。
我下车,脚还没有及地,便被她猛地一拉,连拖再拽的拉出去好远。她的手像是圈起了钢丝,铬的我手腕硬生生的疼。“妈,你有话好好说……”急于挣脱她钳制我的手,我拼了命的往后扯,“妈!”
可任我如何用力的挣脱,眼前这女人就是面色铁青,始终不发一言。
我心里腾升起不祥预感,知道老妈这样反常的“沉默”之后,压抑的必是更大的爆发,再和某年一样,将我打个皮开肉绽都不一定。于是心慌之下,仍是死命的掰她拉我的手,“妈,你好好听我说……”
“妈……”
仍是不松手。
我的斗争精神彻底在强大的镇压下屈服,干脆也不折腾,只是觉得有些绝望,便老实的随着她去。她的步子很大,脚下像是生了风,因疾走带来的寒冽雾气像是刀子一般,划的我两颊都感觉生痛。突然,脚下一个摇晃,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刹那间,如刀剜过的痛处弥漫开来。
竟是狠狠的崴了一下。
老妈只是顿了一顿,却依然没有减速要看一下我的态势。我痛的难以自当,直到手腕突然被另一个人握住,这才慢慢缓释过来。他的手心冰凉,只是握了一瞬便又松开,像是沾染了这深冬的雾气,冷的潮润,“苏阿姨,”他正色看着我妈,表情寒漠,“她崴伤了。”
老妈反过身,眸子似有刀子杀气,“她是我女儿,别说是崴着了,就是死了。那也是我的事。”
“这样下去,没到闻都宁宅,她的脚就快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