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整理完之后,他看着我,“你不是要回闻都吗?对了,老林说房子,什么房子?”
“我本来是要回去拿些东西,这么一闹,十天八天我是无家可归了。()所以先让老林给我租间房子凑合着,”我一样一样将手里的药分门别类,“可是你都伤成这样了,我怎么回去?”
“没事儿,你要是有事儿,尽可以回去。”
我凑近些仔仔细细的看他伤口,还好,经过这么一场折腾,还没有渗血出来,“你这样自己一个人,什么都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让他们再叫个阿姨过来。”
“不用,你是为我伤的,我过意不去……”
话还没说完,我只觉得颈间一阵清凉,抬头看去,这儿正是个对着门口的走廊,风一吹,还真有一些冷,竟冻得我一身鸡皮疙瘩。季南安只穿了个衬衫,自然也忍不住一个哆嗦,我将搭在胳膊上的外套提起来,“是不是冷?穿上吧?”
他点头,想要接过去自力更生。
我皱眉,觉得这家伙实在是倔强的很,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事事亲力亲为,“我来,”他眼神闪躲,仿佛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被我强制着拉起胳膊,将外套套了进去。
一切收拾完毕,季南安的司机老袁正好过来接我们。车子行驶至医院大门突然停下,原来是向姗站在门口,季南安滑下车窗,“去哪儿?”
“公司。”
早知道会遇到向姗,我真不该坐自己车回去,我暗暗埋怨自己。虽然告诉自己不要朝后瞧,但还是不由自主的,从车的后视镜里观察后排座位的动静。“你的胳膊怎么样了?”向姗看着他的伤口皱眉,“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好了吗?”
“得一个多星期吧。”
她叹气,“怎么不……”
抬头看了一下我,还是没说下去。
我心里像是有个毛毛虫胡窜乱窜,就那么轻轻的噬咬着,不可毙命,却折磨的人万分难堪。我不是傻子,尽管她没说下去,我也知道她嘴里掩藏的那一半话是什么,恰好这时候老袁开口,“季总,去哪儿?”
“公司吧。”
“不,去中山。”
我接过去,“季总?”
“我说去中山,”我心中窝火,连带着声音也莫名提高起来,“去中山别墅,今天公司就有天大的事情,也留到明天处理。或者,”我顿了一顿,自后视镜看那个女人,“向秘书,你可以把东西带到别墅。”
她看他一眼,然后点头。
我虽然这样说,老袁游移的目光还是看向那个男人,我突然泄气,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即使你发脾气,即使你位子比他某些人高,但是先机就是如此,某些人占了先机,有了那个气魄,便可掌控一切。
而我这个宁董在这时候看起来,倒像是个赝品。
“听宁董的话,回中山吧。”他徐徐的下了命令,车子这才转身拐向中山方向。经过红绿灯路口那里向姗突然要求停车,“宁董,季总,我先下车。”然后又看向季南安,“我要不要找个护士来专门护理您一下?”
“不用。”他摆手,“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吧。”
想想回国,我似乎罕少有和季南安单独相处的时候,而像现在这样安静平和的相处就更是第一次。此时的他正半躺在藤椅上翻看着资料,而我就像是个小媳妇儿一般,坐在一旁给他削着苹果。大概是因为在医院呆久了,我总觉得我们俩身边都有一种血腥味道,便开了个门缝散风。
不知道这可不可以成为宁家失血事件,我苦笑着想,老妈割腕失血过多,季南安也是流血不止。今天倒是奇怪,挂彩的轰轰烈烈。
大概是觉得冷了,他回头看了看门。我忙迎上去,“冷吗?”
他扯扯唇,不置可否。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季南安通常话很少,当然,我的话也不多。他总是喜欢用他的眼睛来传达某些事情的意思,或平寂或深幽,整个人显得内敛又深不可测。我总觉得这是一种很可怕的气质,仿佛你下多少力气,多么绞尽脑汁都猜测不透眼前这个人是什么想法。他有时候勾唇浅笑,明明脸部表情是温柔和煦的,可是眸子里却冷煞孤寂,一冷一暖,总是让我想起冷森的杀气。
我想想确实是有些冷,便指着他卧室,“可以吗?”
他点头。
我进去拿了个毯子,小心翼翼的盖在他身上。他像是个名副其实的老爷,只是抬了抬手让我掖起被角,注意力却丝毫没转移。看文件看的累了,便拿起牙签挑起个苹果块吃,一口一口,异常细嚼慢咽,雍雅大方,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大少爷的做派。
“宁蔚,”他突然开口,却仍不抬头,“我头疼。”
“嗯?”
“我头疼。”
我忽然想起来医生的嘱咐,说外伤在包扎恢复过程中,很容易引起感染发烧,便凑过身一试他的额头,果真,有些热。
幸好医生们未雨绸缪先想好了,在医院带来的药有去烧的品种。我按照说明书给他服下,看他吃完之后,突然笑了起来,“你吃的真快。”
“难道你会给我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