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屏幕上重新敲下的“季南安,”怔怔的发呆。
忽然,只听到一声清脆,手机居然响了起来,在这静谧的大半夜里,像是从玻璃上割过,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清脆。
我身子一颤,抱着手机就往被窝里窜,急忙中按下了接听键。要知道我老妈别的本事没有,睡觉却特别灵醒,别说这样大声突兀的声音了,平常就连我去洗手间弄出的那一点声响,第二天都要声讨我大半天,说我影响了她宝贵的睡眠。
我按住话筒,竭力压住声音,“喂?”
那边居然没有声音。
“喂?”
我以为自己按错了,低下头又去看手机屏幕,这一看心跳立即像是停止了,手机上显示着一串号码,长长的,牵着我的嗓子眼都跟着疼。
我这手机号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我做的再不济,也毕竟是宁嘉董事长,为了保密曾去设了特别接听,所以只有更少数的人才能打进来。
在这些能打进去的人中,我只有一个人没有保留姓名。
我怕我一保留姓名,就会在某一天某一刻,克制不住的将电话拨出去。那三个字看起来毫无表情,但是放在电话本里,却像是甜蜜却毒性大发的诱惑。
每看一下,都是折磨。
其实,他也只用这个号码给我打过一次。从此以后,这个号码便像是就地消失。
我以为我用这样的方式可以彻底将这个人区别于我的世界,可是我低估了我的本能,我没将他保存在我电话本中,却将他留在了记忆里,这个号码,一看便知道。
我按住胸口,试探的问了一句,“季南安?”
那边还是没有说话,过了大概两秒,终于传出呼吸声音,声音特别粗,一反他平日温雅持稳的风格,我刚想问些什么,他又开口,“我……我是季南安。”
我怔了一怔,“我知道。”
他嗯了一声。
然后又是无言,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厮磨着耳朵。
大半夜里,又是我们这样关系的两个人,如此的情况实在是有些诡异。又静了几秒,我倏的想起来,难道他已经知道事情了?
“季南安,我……”
“宁蔚,我是想告诉你,”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开口,只说了一半却又咳嗽起来,声音嘶哑,像是被人硬硬扯开一样。“你生病了?”
“没有,”他又咳嗽几声,“我从来没骗过你。”
我心里一颤。
“我知道你不信,但是确实是这样,我知道向姗早已背叛我,与我在一起是别有所图,这些事情,我甚至在你之前都知道。可我确实要等,因为等的话,才能让我们有一天去除后患,完完整整的将宁嘉这个集团成为我们的私有财产。我想了很久,这是我们必须走的路,宁蔚,”他沉气,“这条路已经很难走,求你不要再为难我。”
我的心突然像磨了沙子一样泛起细酸的痛楚,却勉强让自己笑,“我们各走各的,我什么时候为难过你?”说完,又觉得这句话有些可笑,更加无奈,“季南安,一向都是我受你安排,我怎么可能会为难着你?”
“瞧你,还说相信我,还是在说气话,”他居然一反刚才的沉声,低低的笑了起来,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我只听到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声响,而他静了静,再次开口时声音在这样的背景中显得质感而清晰,“我怎么说什么你都不信呢?”
“我……”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一出,蒙地一下,我脑子像是腾起了一片焰火,绚丽之后,更加乌钝的空白。
而他完全不自知,像是在自言自语,又笑了几声之后,声音却更加清晰,“假如我知道现在是这样……当时,手下的狠一些就好了。反正现在你也是不信,去了你,也省的这样多麻烦。你说对不对?”<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