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是很诡异的事情,别说成年以后,就算是成年之前,我也很少和我这娘在一起睡。()可是今天,却亲密的躺在了一个枕头上。
我一直觉得人是很奇怪的生物。
譬如我,这一个多月简直是过了猪狗不如的日子,第二天又要遭逢订婚这样的大事,而我,在失眠了N天之后,今天居然一夜好梦。
梦到的全是好事情,梦见很小很小的时候爸爸抱着我,梦见上学的时候爸爸妈妈来接我放学,梦见我们住上大别墅,在老师做家长调查时成为班中最富足一员时我的骄傲;总之,这一场场美满的梦,在出国那天戛然而止,然后便是无穷无尽的被欺负,被**,如同被放逐驱赶逃亡一样的永无至今的生活。
不过,梦是时候醒了,我看了看手表,也到了第二天七点。
九点就要有订婚典礼,我起床后便被拖起来换衣服。我百无聊赖的任发型师在我头上折腾,为了弄出美观发型,一根根头发揪的我生疼,我忍不住抽气龇牙咧嘴,然后肩膀就挨了发型师一拍,“大好的日子,您要高兴着点儿。这人啊,气质本来就是情绪感染的,尤其是长的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女人,要是一高兴一妩媚,那才叫一个光彩照人。”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作出微笑唇形,心里却在念叨,难道现在的发型师都这么不会说话么。
上了刑场命便不是自己的,想想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在媒体面前公众演出,我便也收了那些烦躁的心思,端正心态好好配合。七点二十五,沈嘉打电话说已经到了机场,“多少人?用不用我派车去接?”头发被发胶弄的僵硬难受,我皱着眉对话筒吼。
“我看看,要不打车过去吧。”他还很善解人意,“反正估计你现在也很忙。”
“好。如果打不到车,你就再给我电话。”
在镜子里看到老妈的面孔,一身红色唐装着身,倒显得比我还要喜庆。我招招手示意她走过来,“妈,您吃饭了么?”
“我不饿。”
“可是我饿,”我哭丧着脸,“她们还不让我吃,我本来就够瘦了,她们还恐吓我,说吃了这饭肚子就会在衣服里塞不下。”我哭兮兮的还要诉苦,手机又响起来,我直接凑到耳边,“喂,打不上车?”
老妈微微一笑,“沈嘉吗?”
我木然的笑笑,连连点头。
其实哪是沈嘉。
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一个人能让宁蔚谈及变色,只要一提名字,心仿佛都跟着颤抖起来。
即使身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
即使我们身不两立。
“你要订婚?”
他的通话氛围很静很静,静的我都能听到他微哑的呼吸,我突然想,他或许是找了个地方,躲着向姗偷偷给我电话。随后,心情莫名因这个想法好了一些,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扯起唇角,“你在哪儿?”
“机场。”
“哦,终于舍得出现了啊。”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弧放大,“能得到你出现的消息,我真是三生有幸。季南安,我是不是能有点儿自恋的想法,如果不是我订婚,你怎么会赶回来?”
“为什么突然想要订婚?”几经兜转,他的话题再次回归起始方向,尾音居然有些重,仿佛又是在逼迫的语气,“为什么?”
谈这个问题多没必要。我缓缓一笑,低头看着柜台上的水晶蝴蝶发簪,耀眼的灯光映照下,闪现出灼灼逼目的光芒,那样的光束似是能刺透到人的眼睛里,微微眯起眼睛,我轻声道,“人走了,总得做好最后的汇报演出才是。我和我妈丢人现眼了这么多天,留一个最后的好印象也是对得起宁嘉,对得起我们自己。还有,突然这个词用的不大妥当……”我字节慢慢加重,“我上次也是要订婚,只是因为意外事件没法进行而已。”
“宁蔚,你这个傻子!”他突然好像是咬牙切齿的一声吼,下一句刚开了个头,我无意中往前一看,却看见镜子里叔叔的表情,那般高深莫测的笑容悬于唇角,“蔚蔚,你可真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