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字一句缓缓道来,众人相顾愕然俱都惊诧不已。纵如柳少阳才智过人,一时间也想不透叔父何以忽出此言。
闵洪听了这话神情数变又惊又怒,惶然愠声道:“属下当年投入先主麾下,为大周和五行门效力数十载忠心可鉴。如今也只是为大家伙报仇雪恨寻条出路,门主何故要出言消遣于闵某?”
吕子通双眼直盯着闵洪,冷笑道:“闵主事,老夫江湖半生瞧惯了人心险恶,事到如今你又岂能瞒我!原本吕某还只有六成把握,如今瞧了你的神情可就笃定得紧了!我等起事本是隐秘,除却那姓孟的恶贼告密明廷,阴山派的人如何能够知晓?再者江淮武林帮派林立,群豪皆忌一家做大。但这些年我五行门所到之处,屡有股势力相助暗里斩荆除棘你当我不知么?想来当年南下灵源山寻那张定边时,在泉州城外招来阴山派的夤夜袭杀,也是你从中报信所至吧!嘿嘿,就连方才那徐义死在总舵之中,也是你下的手吧!”
阴山鬼王眉宇微蹙,嘿然笑道:“吕门主真有你的!想不到你临死之际仍有洞察之明,终究还是看破了老夫的眼线!”
闵洪脸上阴晴不定蓦地里长笑一声,翻身骤起站在了阴山鬼王边上,寒声道:“不错,你说得当真一点不差!在下当年正是奉了鬼王他老人家之命,才会南来身入徐义那厮帐下!吕门主心思缜密眼光毒辣,闵某佩服之至!”
这一番变故太也突然,直到闵洪亲承其事,五行门众人兀自茫然若梦。柳少阳心头恍然一凛,霎时间有如明鉴拂尘:“是了,那日在泉州城外夜宿,众兄弟吃的是携带而来的酒肉仍会着道儿,显然是有自己人从中捣鬼。孟绍良那奸贼为的是擒拿少主,尚未得手绝不会伙同阴山派要置叔父于死地。这些年里的种种蹊跷,再加上今日闵主事的附和之语,难怪叔父他老人家会瞧出端倪!”
但他心念及此思如电转,不禁又犯起疑来:“既然这闵洪是阴山派的人,他为自掌淮西四舵暗地里除掉徐义,也就顺理成章了。可阴山鬼王又对那大汉遗宝志在必得,照理说断无留着不启之理。为何这些年里木师哥两度亲往云居山中暗探,都带回消息说那批宝藏原封如初呢?莫非这闵洪的身份还不止如此,就连阴山鬼王也为他蒙在鼓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