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望南久为护国真人素来腹有百谋,心知这等紧要当口须得杀伐果决。当下踱出数步来到赵益真身前,厉声喝道:“赵益真,你谋逆作乱如今可知罪么?”
赵益真攒眉怒目,咬牙切齿道:“楚老儿,自古胜者为王败者贼,既然那皇帝老儿欲加之罪,赵某有什么不敢认的!只不过‘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你今日纵然仰明廷之助首屈天下玄门,但只怕强极则辱他年也免不了凄惨收场!”
楚望南听他命悬顷刻出言诅咒,不知怎地心头竟而微颤。旋即挥却杂念把心一横,沉声愠道:“你身为玄门羽士一脉尊主,不思弘扬道法清修演教,却恶欲驱使营连乱党妄图谋逆。本真人今日就在这玄宗大会代天行道,还我天授玄门清誉祥宁!”
说着袖袍挥扬寒光乍闪,拔手一剑如电搠进了赵益真胸口心窝。四遭群豪瞧得真切不由纷纷低呼,却见赵益真双目圆瞪鲜血直流,在冲虚子、通玄子两大高手协力压按下紧绷的身子,缓缓软倒了下去。其余被羁的十名华山派弟子也跟着尽皆哼也未哼,齐被利刃穿身毙命。
西首宾席上的少林四僧眼见血腥杀戮,恻然之际各自垂首低眉默诵经文。丐帮等其余江湖诸派头领也都暗暗摇头,却都不便于朝廷为敌尽皆无可奈何。独有伍天柯嘴角欣然含笑,仿佛瞧了一场难得的精彩好戏。
台下人丛里的柳少阳瞧了这一幕幕直怔得出神,任凭玄青在旁惊呼嗟叹却始终宛如不闻。脑海中倏现出了当年在西子湖畔岳王庙前,初相见时此人疏狂饮酒高诵诗篇的洒脱情形来。
他明知赵益真为扬名天下光耀华山一脉,这些年里相助晋王暗谋帝位,屠戮作恶死得着实不冤。
但眼瞅继昆仑派掌门上官绝之后,又一玄门尊主转瞬命丧人手,不禁暗自喟道:“天下之人为谋权势一至于斯,就连上官绝、赵益真这等玄门尊主都不能除外。或许成王败寇本就没有什么孰是孰非,不过是终归是要瞧谁的手段更狠更绝罢了!”
柳少阳念及至此,唯觉有说不出的可笑悲凉,转而又想:“似‘嵛山四剑’这等昔年瞧破世俗多隐山林的玄宗名宿,怎么会突然站在明廷一边。难道也是为名扬后世光大宗门,想仰仗庙堂皇室的敕封臂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