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曦止住步伐，使劲地扑捉那转瞬即逝的茅塞顿开感，不经意瞥到一辆待运出租车，兴奋地招手，顿时把方才的疑虑抛之脑后。
她踩着点气喘吁吁进了会议室，刚坐下总监苏励便进门，不由拍拍心口暗暗庆幸。
按照规矩，先是业务汇报。林小曦自然是所有的产品经理里垫底的，和她对应的亚太区业务也是三个大区中最差的。
众人神情悠然。有了林小曦稳定包抄最后一名，其他人压力比平常少了不少。
“小曦是新手，慢慢来。”郭莜罕见地为她说好话，笑容关切，信任地鼓励下属。
明知道是句反话，林小曦却怒不敢言。郭莜大方算盘倒是打得叮当响，把她借给亚太组，顺利推她入坑，不动声色便能除掉她这个碍眼的下属。
“是啊，小曦最近很努力，离季末结算还有两周，还有希望。”亚太区的组长破天荒地和身为北美区组长的郭莜统一战线，语气洋溢着称赞。
不经意瞥见亚太区组长得意地压了压嘴角的微表情，林小曦抿了抿唇，暗暗冷笑。
亚太区的负责人也是心怀鬼胎，知道自己组内回天乏力，正好拉林小曦当替罪羊，虽然业绩被其他组拉下一大截，起码还能保住工作。
众人皆为职场人精，这场一派团结的漂亮戏码，自然看得明明白白，有人向林小曦投来同情的目光，有人幸灾乐祸地窃喜。
总监苏励倒不意外，甚至没有一句评论，林小曦顿时急得没底。
包括苏励在内，所以人似乎都已经认定，林小曦不可能扭转美容导入仪在国内惨败的局面，很快便只能引咎辞职。
熬过无比难耐的例会，林小曦拖着沉重的双腿进茶水间。
可可醇厚的清香萦绕鼻尖丝毫缓解不了她心头的郁郁不欢，林小曦低落地坐在吧台上，大口大口喝咖啡，热气上头，愈发胸闷气短。
“这不是林经理吗？怎么？工作不顺心？”身后响起厚重的男音，微微讽刺的口吻，颇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林小曦回眸，视线正正对上笑颜逐开的李芊，嫌恶的神色一闪而过。
李芊倒是不客气，直接坐到林小曦对面，不料吧台椅子太高，翘起二郎腿时趔趄了一下，他立即抬手喝咖啡，掩饰过尴尬的一瞬。
“瞧瞧，这小脸灰白的，女人就是用来疼的，你男朋友不懂怜香惜玉吗？”李芊抬高音调，咂嘴叹声。
李芊眯眸，继续神采飞扬道，“照理说，你男友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出身也足够显赫，还缺你这点工资？”
林小曦抿了抿唇，顿时黑脸。
李芊口中的男友，自然是靖宜。那次爆料，虽然不到一小时便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可毕竟看到的人也不少。
“怎么？难道分了？”李芊大吃一惊，放下限量版的咖啡杯，眸光透着夸张过头的关切。
“我还有事，先走了。”林小曦深深蹙眉，拉着脸起身，准备离去。
李芊摊手耸肩，语气充满无尽的优越，“林经理，人还是得靠自己。你看，哥现在过得多好，市区两套大平层，零贷款，主动贴上来的小姑娘不要太多。”
林小曦有些忍俊不禁，止步扭头瞟了眼李芊，暗暗腹诽，男人有钱就变样，好一个生动的例子！
眼前的李芊，一身西装革履，手撑在桌子上，不停地微调角度，似乎在寻找手腕上璀璨的表盘的最佳展示位置。一脸的骄纵搭配着平平的五官，微微有些滑稽。
当初相亲时，李芊还是典型的技术宅男，有些笨拙、有些憨厚、却不至于十分讨人厌。
“还有不少小姑娘大学没毕业，一个比一个嫩。”李芊苦恼地摇摇头，语气却十足地炫耀，一副老子是被你拒绝过，可老子现在是万人迷，别想吃回头草的表情。
“你都飞黄腾达了，怎么还做这份普通工作？”林小曦嗤笑反问，暗暗讥讽，这人心胸真够狭窄的！
“哥就是喜欢呆在美皓，告诉那个威胁我的人，哥现在分分钟全额买套新房。”李芊突然拍了拍桌子，眸中闪过一道狠戾。
林小曦吓得颤了颤，微微发懵。
“怎么？你不知道？”李芊讽刺地发笑，“当初我辛辛苦苦供二手房，准备给我妈养老的时候，你前男友，不对，你的前前男友，也就是江老板，可是拿我贷款资料作假来威胁，让我站出来，承认可能无意间自己泄露专利。”
林小曦彻底发懵。
那次专利泄露，林小曦被推到风头浪尖。而李芊主动揽责，最大的受益者无疑是林小曦。
李芊还在冷嘲热讽，林小曦一句也没听进，神情恍惚地回到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