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不但我,就连铜锁也非常感兴趣。我们举着打火机过去照。寿衣外面是红色的,而里面却是土黄色,细看之下,能看到纤维交织的特别细密,一看就知道绝不是用什么机器做出来的,而是纯手工缝制而成。可以说极尽手工之能事,是绝对上佳的工艺品。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每个文字,只有米粒大小,可笔画清晰,构字一目了然。而且这小楷写的真漂亮,用笔多圆,不显棱角,娟美秀丽,飘逸出尘,一看就是出自女人之手,而且这个女子还必然受过很好的教育。
最让我们吃惊的是,这些字并不是用毛笔写上去的,而是用极为尖锐的东西,蘸着漆料写的。这得下多大的功夫啊。不过粗看之下,我有点头晕,这些字词之间居然没有标点符号,我读了两句,半文半白的连个断句都找不准。
李扬眼珠子发亮,认为发现了新大陆。在我们连声催促之下,这才勉强离开了小黑屋。我们出了佛堂锁好门,看看表,已经是下半夜一点多了。铜锁睡眼惺忪,萎靡不振,躺在后车座直接脱了鞋,边抠脚边打瞌睡。
我把车窗摇下来,骂他一点素质没有。李扬的心思根本没在这,瞅瞅画又瞅瞅衣服,兴奋异常,恨不能立马找个地方研究。
车一直开到李扬住的地方,我和他搀着铜锁上了楼。开门进屋,直接把铜锁像口袋一样扔到沙发上,李扬抱起一床被子给铜锁盖好,我们便不再理他。
我困的不行,躺在床上打盹,恍惚中好像听到李扬说了一句今晚我不睡了,然后出门而去,我没理他。这小子要精神头上来,三天三夜能不合眼,我上岁数了,体力实在跟不上,陪不起。
做了一夜怪梦,起的也很早,看看手机的时间,才早上七点。起来以后,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腰酸背痛的。我趿拉着鞋去厕所,一推门,正看见铜锁站在马桶前运气,又是深呼吸又是瞪眼,好半天才挤出几滴尿。
我目瞪口呆,他缓缓提上裤子,一脸无奈。我拍拍他:“房事戒了吧,再这么搞下去,你小命不保。”
铜锁唉声叹气,扶着双腰走出去:“老刘,不瞒你说,我一看见宁宁什么都忘了。”
“她要是真为你好,就不会如此索取无度了。”我说。
这句话明显触动他,他想了想,阴着脸点点头。
撒完尿,洗把脸清醒一下,去了书房。李扬一夜没睡,还开着台灯,不知从哪摸出副黑框眼镜戴着,一边研究衣服上的字,一边做着笔记,那个专注劲头就跟参加高考似的。
我拍拍他:“怎么样,有什么成就?”
李扬舒展一下身躯,摘下眼镜揉揉眉心,只说了四个字:“匪夷所思。”
“别卖关子?到底怎么回事?”
李扬把小本扔给我:“不行了,熬了一夜我的睡觉了。衣服上的字是洪辰师傅妈妈留下来的遗书,临死前写的,叹为观止!摘要我都抄编在笔记本里了,自己看吧。”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脚步不稳,我要扶,他摆摆手,径直出了书房。
我坐在写字台前,翻开笔记本,一眼瞅见寿衣就那么摊开铺在桌子上,怎么看怎么膈应。想把衣服收起来,可心里发堵,碰都不愿碰一下,我拿着本子出了书房来到外面。
铜锁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看我过来,赶忙让开个位置。我把本子扬起来给他看看,说道:“衣服的秘密都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