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我来不及多想,鼓起勇气大喝一声,“大胆,见到丽妃娘娘还不跪拜!”
在场众人一惊,还了刀剑入鞘,单膝跪地,“奴才多有得罪,还请娘娘见谅!”
张扬放肆的尖厉笑声传来,抬眼望去,门外闪入一人,耀眼的金绣华服说明他位高权重,只听他幽幽笑道,“既是宫中的丽妃娘娘更该遵规守矩,西厂办事奉得是皇上的圣谕、菀贵妃的懿旨,任何人不得随意干涉!”
骇然打量,奇怪的白银面具蒙住了大半张面容,只留下水意流转的双眸以及嫣红似火的薄唇……
他是……何人?
难道是……
一听这话,塞丽娜塔更为胆怯了,轻轻挪步靠向我身侧,语声楚楚,“一定要救我,求您!”
厂卫的职权极大,可随意逮捕朝中大臣,不必向皇帝奏请——她胆怯,我比她更害怕,冷汗将衣衫浸得透湿,心儿忐忑不安,几乎要从嗓子眼一跃而出……
缇骑已在寺中大肆搜检,校尉回报道,“督主,寺内无人,查获火药一箱,火弩流星箭若干!”
那人冷冷一笑,斜眼睨我,“果然是叛党,速速将此二女拿下!”
他竟是督主?
努力回忆,似乎听闻永琰提起——西厂厂公是司礼监掌印大太监王直!
想将我二人拿下,似乎没那么容易,立时冷下脸来,厉色道,“敢问督主可是王直王公公?”
唇角微微上扬,挑起的轻笑,“在下正是!”
原来真是个死太监,我不屑道,“今日之事,完全是一场误会,不看僧面看佛面,皇太后以及忠王永琰的面子,公公还是要给的……”
听闻搬出忠王九千岁的名讳,王直陡然一怔,不由抬眼细细打量,随即单膝跪地,俯首行礼,恭敬道,“有眼不识王妃大驾,还请恕罪!”
见他行这般大礼,我倒有些局促了,瞥眸望向塞丽娜塔,偏转话锋,“娘娘,时辰不早,该回宫了。”
王直极为知趣,吩咐厂卫缇骑,“护送娘娘回宫!”
行至车畔,他居然亲自伸手来扶,我瞪他一眼,“公公还真是殷勤呢!”
听闻我语中带刺,他眸色一寒,不动声色的退下了。
此事过于蹊跷,一入玄武门,我便喝令停车,带上影竹徒步回了慈庆宫。
边走边想,不住琢磨,如若永琰问起来,该如何解释,该不该说出真相……
前脚跨过门槛,青芮便迎上前来,见我一脸冷汗涔涔,忙问道,“主子,您还好么?”
极力掩住仓惶之色,径直入内室,浅笑道,“方才去文渊阁看书,有些累了……午膳不必传了,我要小憩一会。”
惊魂未定,缓缓落座,只听永琰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焦急迫切,“梦遥可曾回来?”
侍女恭声答道,“王妃刚刚回宫。”
猛地撩开珠帘,他大步来到榻前,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一遍,长吁一口气,“丫头,你将我吓个半死!”
佯装不知缘由,千娇百媚笑道,“究竟是怎么了,你如此紧张?”
紧锁眉头,阴沉面色,永琰似嗔似怒,“难道真要快刀架在颈脖上,你才会学乖么?东西二厂可是魔窟,不死也要脱层皮,如若你来不及表明身份,我怕连尸首都寻不回呢!”
温言而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定是王公公夸大其词了!”
他面露寒色,眸光不辨喜怒,“听闻你出了事,我当即拔剑出鞘,恨不得斩了王直!”
怯怯抬眸相望,心底暖暖的,他真的很在意我……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