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又提起王贤,然后快速地向前奔着,随即便到了秦淮河边,叫起了一个船夫,坐上了船。
“这是要去哪里?”王贤又大声地问了一句,他左右四顾,却是离那边的房子越来越远了,而正望东边行去。
“别再啰嗦了,知道了吗?”李京山瞪了瞪王贤,然后嘀咕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实在有些烦心。”
王贤可不管这些,他这时还是叫嚷道:“你快说要去哪啊!”
李京山转过头来,看着王贤道:“我真想把你扔下去,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吗?就一会便到了。”
王贤见他这幅模样,心知再问也是白搭,便也不再开口,转身看起了秦淮河的风光来了。
虽是深秋,四处皆是凋零,但是这个时候的河边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远望天边,接连水色,犹如一副画,画中各物皆像是要飘了出来,让王贤不得不沉醉其中。
但是他没有沉醉多久,就被李京山提了下去,却是船已经靠岸,他带着王贤走了不远,便已经到了一个小院子里,然后就说道:“好了,就是在这里了。”
“你带我到这里干什么?”王贤皱起眉头说道:“难道是有什么人要见我?”
“京山,你怎么才回来?我正愁着没人下棋呢,快过来。”李京山还未开口说话,却听到一个声音道:“咦,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王贤转过身来,却见到这边站着的是一个中年人,面色刚毅,但显得很是慵懒,却是以前的刑部官员、曾经帮过自己的那个张庆。
“你不是经常问他怎么样了吗?”李京山这时漫步地踱进亭子之中,悠闲地说道:“刚好这小子刚回来,也恰好被我看见,所以就直接抓来了,想问什么就可以直接问了。”
张庆顿时失笑地说道:“你也真是……王公子,请这边坐。”
王贤这时转目而言道:“张大人,你到底想问我什么?不妨直言吧,我一向是知无不言的。”
张庆这时也走进亭子之中,然后示意王贤坐在一边,随后便道:“其实我一直都很关注明教之事的,特别是这次朝廷大军围攻金陵,明教坚守城池,我差点以为明教要完了,却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来了一伙援军,而且还最终把朝廷大军打败,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王贤“嗯”了一声,然后便道:“此次得胜,与陆行儿等人坚守金陵和吕师囊北上援助有莫大的关系,不知张大人要问我什么?”
张庆一笑道:“我想知道,你们下一步要干什么?”
“这个我并不知晓。”王贤看着张庆,沉声答道:“毕竟我只是一个投降的官员而已,哪里会知道明教里面的计划?”
张庆直盯着王贤道:“你不知道?”
“确实不知。”王贤毫不回避地说道:“张大人若想知晓他们要做些什么,应该直接去找他们问问,明教头领十数人,应该皆是知晓该做些什么。”
“应该要争权夺利了吧。”一旁的李京山眯起了眼睛道:“原来在金陵的就有四个头领,本就是不合,现在又跑过来好几个人,这么多人在一起,肯定会出事,搞不好还会自己打起来。”
张庆微微一笑道:“这个我也已经想到了,王公子想必也已经看到了吧?”
“一切尚好,圣王和诸位王公都是互相礼让,从未发生过什么口角之争。”王贤说完之后,顿时有些笑出声来,毕竟这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好笑,明教的诸位头领都在金陵城里,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会有争权之事,绝对不可能平和的。
“我倒是觉得,明教或许能抵挡住朝廷那数十万大军,却未必能抵挡住头领们的相互倾轧。”张庆慢慢地说道:“王公子你现在和那个陆行儿走的很近,难道没有想过要帮他做什么吗?”
王贤眨了眨眼睛道:“我只是一个无用书生,又能帮陆行儿做些什么?”
“帮他出主意。”张庆看着王贤道:“金陵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如果他想慢慢壮大,这里绝对不适合他,必须要带兵出金陵,远离权利中心。”
王贤微微一愣,这个张庆想的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样,他咳嗽一声,然后抬起头来道:“张大人之言,在下明白了,只不过此皆是明教之事,张大人也无须太过挂念。”
“他奶奶的,我们不是挂念明教,是挂念你这小子。”李京山这时看着王贤道:“你现在也算是明教的人了,已经不可能回头了,所以明教和你已是息息相关,你要做什么,自己心里也应该有个数。”
王贤看了看李京山和张庆,然后笑道:“我明白了。”
张庆叹了口气道:“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便就站起身来,朝着院子里走了过去,随即就说道:“我很希望这场战事能够快快过去,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明教若要真正对抗朝廷,直至推翻大宋,那一定需要很多年,而朝廷要想剿灭明教,那也需要不短的日子,你为明教中人,也是一届少年,胸中自有一番抱负,但却千万不要被某些东西遮住了眼。”
“这算是张大人的教诲吗?”王贤看了看张庆,然后沉声说道:“在下明白了。”
“明白就好。”李京山长叹一口气,喃喃说道:“其实想一想,无非就是改朝换代而已,依旧是换了一家皇帝,依旧是一场空啊。”
王贤一愣,却见到李京山已经站起身来,慢悠悠地说道:“好了,张庆,老子今天心情还算不错,就陪你下几盘,老规矩,输了一盘罚酒一壶!”
李京山呵呵一笑,随即便当先朝着后面院子里走去,而后李京山也就跟了过去。
“哎,我怎么办?”王贤见到他们两人竟然独自走开,不由大声喊道:“你要把我送出去啊。”
“你自己有手有脚的,还要别人帮?”李京山回头喊了一句,然后一指那边的门道:“门就在那里,自己出去!”
王贤张大着嘴巴看着他们二人走开,随即便暗自嘀咕起来,独自朝着那门口走去,回首四顾,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他挠了挠头,朝着一边行去,直接走到一条土道之上,按着记忆寻路,慢腾腾地朝前走着,但是却依旧是四路不识,走了半天还没见到什么。
暖阳已经开始逐渐落了下去,红红的挂在天边,照着那远处的秦淮河,染红了整整的一片,如同那火红的光芒,撒开在水面上。
晚风也是渐起,王贤慢步地走着,便有些冷意,抬眼看着那挂在天边的落日余晖,不由暗暗诅咒起那个李京山,就为了说那么几句话,便把自己带到这里来,而这就罢了,他竟然也不送自己回来。
他依旧麻木地朝前走着,随即便见到前面也是一处院落,而门口皆是光秃秃的树干,看上去倒是一个大家,只不过大门紧闭,从远处可以依稀看见院子里面的光亮。
王贤轻咳一声,必须要过去问问路了,他直接叩响大门,但是却无人回应,直到他使劲地敲了好几下,才听到里面有声音道:“是谁啊?”
门吱呀一下打开了,随即便冒出一个小厮,看着王贤道:“你是谁啊?”
“哦,在下乃是一位游人,今日和友人四处转悠,没想到竟然走失起来,我一路摸索,却始终找不到路,还请兄台指点一番,到富贤楼那里如何走?”王贤这时施了一礼地问道。
“富贤楼?你要去哪里?那你跑到这里干什么?”那小厮顿时一愣,随即便道:“富贤楼在城东处,离这里有不小一段距离,你要先从这条道上往前走五里路,然后到一个买伞的地方向左转,再行五里,那边有好多家小铺子,中间有一条大道,你朝着前行以后,就可以到原来的那个府衙了,富贤楼就在它的旁边不远处。”
王贤一愣,半响才道:“那么远啊?”
“这是金陵城的西头啊。”那个小厮大声嚷嚷道:“谁叫你跑到这里来的。”
王贤沉吟了一下,然后才点头道:“多谢小哥了,不过不知哪里有客栈之类的地方?”
“朝着这一直往前走,估计两三里路就能看见一个了。”那小厮这时说完话,便直接把门合上,仿佛怕王贤会突然钻进去似的。
王贤摇了摇头,随即就朝着一边行去,却突然见到几个人影朝这边行来,天色已经黄昏,他也看不清楚了,但料想是到这家的,便走到一边,然后朝前而行。
那几个人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王贤,但因看不清人,便也不再理会,便直接过去敲门。
“怎么又来了!”依旧是那个小厮打开的门,他以为是王贤又来敲门,口中大为不满,但看清外面的几个人以后,便连忙说道:“原来是公子回了了。”
“刚才那个人是谁?”一个人边朝屋里走去,边对一旁的人说道:“齐兄,我们进去吧。”
那小厮这时一边合门一边说道:“是个过路的,好像走失了。”
王贤突然呆立起来,刚才那个声音很是熟悉,而虽然看不清那几个人,但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他慢慢地回忆起来,却始终想不出什么。
肯定是自己熟悉的人,王贤这时看了看笼罩在夜色的院子,然后又看了看前面,随即便走了回去,猛地敲起了门。
这次没过多久,便有一个人走过来开门,却又是那小厮,因为天色已黑,他看不清王贤的样子,此时改变连忙问道:“你是谁?”
“呃,在下就是之前的那个路人。”王贤刚一出声,那小厮便立刻说道:“咦,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已经告诉你该怎么走了吗?”
王贤张了张嘴巴,刚想说话,就听到那小厮道:“天色那么晚了,再不走就找不到路了。”
他话音刚落,门就已经关了起来,让王贤颇有些哭笑不得,便立刻再次敲门,而那门也顿时打开,那小厮立马说道:“你这人到底要干什么?快走快走,不然我就叫人来打你一顿。”
“我要见你们家的主人。”王贤这时候眼快,见到那小厮要关门,便立刻抵起来,然后说道:“我认识刚才进去的那几个人,麻烦你帮忙通告一番。”
那小厮大怒道:“你这人竟如此无赖,难道真的是找打吗?”
他说完便向里面喊了一声,随即便听到有人问道:“怎么回事?”
“有人一直过来敲门。”那小厮回了一声,随即便道:“你快去告诉公子。”
“是谁那么大胆?”一个声音又传了出来,随即便见到一个人走了过来,拉开了门,看着门口的王贤道:“你是何人,为何几次三番敲门?”
王贤这时终于听出来声音了,这时惊讶不语,却又听到那人叫道:“你快点走吧,我们这里没有地方给你睡。”
“刘兄,数年不见,别来无恙啊。”王贤这时终于开口,微笑地说道:“不过刘兄依旧是刚烈如初啊。”
“你,你是谁?”那个人一愣,顿时有些惊讶地问道:“难道我以前见过你?”
王贤微微一笑道:“刘兄真的是贵人忘事,在下王贤,刘兄可曾还有印象?”
“王兄?”那个人一惊,随即便连忙走近王贤,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才惊喜地说道:“真的是王兄,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王贤呵呵一笑道:“碰巧而已,不过我真没有想到竟在这里遇到故人。”
“来来,快进来。”那人连忙拉起王贤,随即便走了进去,而且还一边说道:“自汴京一别,真的是许多年不曾一见了,虽然我听秦兄说你也在金陵,但是一直没去找你,没想到今日你竟然到这里来了。”
那小厮这时张大嘴巴看着王贤走了进去,随即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迟疑地说道:“是做梦?”
“刘兄,出什么事了?”这时走出几个人,皆是向那个人望去,随后又看向后面的王贤,疑惑地说道:“这人是谁?”
那人哈哈大笑道:“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老五,山论,没想到你们竟然在这里。”王贤这时微微一笑道:“今日可以说是巧中之巧,我无意之中来到这里,竟无意之中碰到了你们。”
“你是……臣贝?”左边的一个人迟疑了一下,随即便有些惊讶地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臣贝?臣贝是谁?”他旁边的一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但过了一会儿便高声叫道:“是王兄?王兄竟然过来了?”
“好了,我们还是进屋里说。”王贤身旁的那人这时笑着说道:“不管王兄怎么过来的,也是一件大喜之事。”
他们几个人走到了屋内,随即便有人过来送上茶水。
烛光昏黄,但是王贤可以清楚了看见这屋内的三个人的样子,虽然已经隔了些许年日,但是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以前在汴京的时候那个兄弟会之中的几个人皆在这里,张武、齐偍、刘承柱,依稀之间,好像是回到了以前太学的时代。
“臣贝,你为何来到这里?”齐偍这时候出声问道:“这边很是偏僻,我实在没有想到臣贝你竟会过来。”
王贤一笑道:“皆巧合尔。”
他把自己如何过来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随即就道:“你说这算不算天意?”
“原来如此,可称是巧极了。”张武这时点头说道:“俺老五刚才也是在迷惑呢,我们一向都不出去的,王兄怎么会找到俺们的,却没想到真是偶然过来。”
王贤轻轻一笑,随即便打量了几个人,然后笑道:“去年我刚到金陵之时,山论过来看过我,算是见了一次面,但是刘兄和老五你们二人可就真是多年不见了,数年之间,又如弹指一刻,刹那而过,实在是只可回忆了。”
“王兄所言极是,数年过去,我等还依旧一无是处。”刘承柱叹了口气道:“不过王兄这些年也算不是枉度了,我们可都是十分关注你在江南所为呢。”
王贤苦笑地说道:“在昌化小县之时,为了些许小事就忙的焦头烂额,而后也算是有些起色,却没想到被调到金陵来,上来一个月就闹粮荒,随即又遇到明教的人,最终城丢了,我这个金陵父母官也不得不‘消失’了,如此算来,这数年之间,我才算是一无所得。”
“王兄你竟然如此妄自菲薄。”张武这时满面不高兴地说道:“俺们这么多年来四处流浪,岂不是比你更惨,犹且不说什么,反而你一见面便叫苦。”
王贤失笑道:“这是我的不对,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山论、老五和刘兄你们几人这几年跑到哪里去了?现在为何是在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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