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员外:(慌张)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胡管家:(看看四周,缓了缓语气)员外爷,你一直只是个员外,就没想过高升吗?
吕员外:(讪笑)小的不才,只能做个员外。
胡管家:这门亲事若是成了,张大人就成了你的女婿,员外爷升官发财就指日可待了。
吕员外:(听着心花怒放,眼睛放光)小的承蒙张大人抬举了。吕某做主,这门亲事这么定了!择个黄道吉日,小女便可过门,两家就结成亲家啦!
胡管家:(拍着吕员外肩膀)好!吕员外是个聪明人,爽快!
(小莲躲在门外偷听,连忙回书房告诉吕子贞,此时吕子贞与连仲轩在书房内四
目相望,愁眉不展,正商量两人今后如何在一起。)
小莲:(气喘吁吁)小姐,方才我听见老爷与县令府胡管家说话,老爷已经答应把你嫁给张县令了。
(吕子贞大惊失色,慌忙走出书房,一进厅堂便跪在吕员外面前。)
吕员外(起身扶子贞):子贞,你这是做什么,有话起来说。
吕子贞:(梨花带雨,哭诉)爹,万万不可将女儿嫁与他人。女儿与连仲轩早已山盟海誓,此生必要结为夫妻。
吕员外:(顿觉五雷轰顶,天旋地转,跌坐在椅子上,用手扶着额头)连仲轩?你的教书先生?(一旁的胡管家也愣住了。)
吕员外:(恼羞成怒,扇了吕子贞一记耳光)不要脸的东西,你怎可与教书先生私定终身!辱没家门,败坏家风!……(看见一旁的胡管家,吕员外脸色一变)来人啊,去书房把小姐的教书先生抓起来,交给胡管家,送县衙!
家仆:是!
胡管家:吕员外,你这是……?
吕员外:胡管家,家丑不可外扬,小女年幼不懂事,吕某也有管教不严之过。但是那教书先生连仲轩以教书之名,勾引小女,可恶至极!还望胡管家禀报张县令,严惩连仲轩!
吕子贞:(大哭)爹,我与仲轩两情相悦,何来勾引之说……
吕员外:(怒喝)住口!
(家仆将连仲轩五花大绑,押进厅堂。)
连仲轩(挣扎):老爷,我与子贞真心相爱,何罪之有?!
吕员外:把他的嘴堵上!(家仆用布将连仲轩嘴堵上。)
胡管家:(心领神会)勾引民女,私相授受,乃大逆不道,天理难容。员外爷请放心,在下必当如实禀告张县令,秉公执法,严惩恶人!还吕小姐一个清白。(示意随从)将犯人带去县衙。吕员外,后会有期,告辞!
吕子贞:(跪在地上拉着吕员外的衣角,绝望的哭喊)爹,爹,我与仲轩是清白的,不能把他抓走啊……
吕员外:(推开吕子贞)来人啊,把小姐关进卧房,没我的命令,不许放小姐出来!
(家仆将吕子贞拖走。)
第八场
(县衙大堂,连仲轩跪在大堂中央,张县令正襟危坐在堂上,胡管家低头与其耳
语。)
张县令:(一拍惊堂木)连仲轩,你可知罪?
连仲轩:(昂首挺胸)大人,草民何罪?
张县令:你以教书之名勾引吕府小姐,私相授受,便是大罪!
连仲轩:请大人明察,我与吕府小姐情深意重,天地可鉴,何来勾引?
张县令:还敢狡辩,这里有吕员外写的状纸,还有你写给吕小姐的淫诗艳词,证据确凿。
连仲轩:(羞愤)这……这是诬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张县令:你还拒不认罪?来人啊,把他拖出去,重打20大板!关进大牢!
连仲轩:大人,冤枉啊—冤枉啊—
(衙役将连仲轩拖了出去,把连仲轩打的皮开肉绽。)
第九场
(吕小姐闺房里,吕子贞泪流满面,面容憔悴。)
小莲:(手里端着饭菜)小姐,吃点东西吧,你都两天水米未进了,身子会撑不住的。
吕子贞:他被关在监牢里,生死未卜,我哪有心思吃东西。
(吕员外站在门外。)
吕员外:子贞,别怪爹狠心。爹做梦也想不到你竟然和自己的教书先生私定终身!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女儿家的名声多重要,爹只有将那连仲轩抓去县衙,才能保住你的清白啊!
(小莲从房里出来,吕员外看见她端着的饭菜丝毫未动。)
吕员外:你别用绝食来吓唬爹!你要是寻死,连仲轩也活不成!现在能救他的就是你自己,若是你答应嫁给张县令,爹还会念及连仲轩与你往日的师生情分,去向张县令求情放了他,饶他一命。你可想清楚了!
吕子贞:(推开门,满脸悲戚,眼神空洞)爹,我答应嫁给张县令,你去让他放了仲轩。
第十场
(大喜之日,县令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张县令:(喜滋滋穿戴上新郎官服)去把那连仲轩放了。
胡管家:大人,就这么放了那小子,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张县令:照我说的去做。
(迎亲队伍出发前往吕府。张县令头戴红官帽,一身大红新郎官服,胸前挂着朵
大红绸缎花,骑着高头大马,得意洋洋。连仲轩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脸上、身
上都是血痕,手脚被锁链拷着,脖子上套着个绳套,被张县令的马牵着往前走。)
张县令:(冷笑)穷书生,这就是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下场!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和吕小姐是怎么成亲的。
(吕小姐闺房内,小莲在为吕子贞梳妆打扮。)
小莲:小姐,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高兴点吧。
吕子贞:(怨恨)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嫁的却不是我心里的那个人,我如何强颜欢笑?(抬头望见墙上挂的喜鹊冬青图,泪眼婆娑)我与仲轩情投意合,爹却狠心将我俩拆散;为逼我嫁给张县令,竟以仲轩性命相逼。害我委曲求全,背弃与仲轩的誓言,无颜面对仲轩。
小莲:小姐,别哭了,妆容都花了。
吕子贞:(擦干眼泪)小莲,日后你若见到仲轩,替我告诉他:多珍重,好好活着,好好教书育人。
小莲:小姐你放心,我会告诉连夫子的。
吕子贞:还有我爹,他虽然贪图富贵虚荣,毁了我终生幸福,却还是疼我爱我的爹。我走了以后,你要替我好好照顾他。
小莲:我知道的,小姐,你今天有些奇怪。
吕子贞:我没事,快替我梳妆吧,别误了时辰。
(小莲为子贞戴上新娘凤冠,盖上红盖头,和喜娘一起扶吕子贞走到吕府大门。
迎亲队伍正在门外等候,吕员外迎接前来贺喜的宾客。)
小莲:(瞧见狼狈不堪的连仲轩,脱口而出)连夫子?
(吕子贞忙掀开红盖头,抬眼望见连仲轩,两个有情人四目相对。)
连仲轩:子贞!(想挣脱绳套,被张县令拽着绳子。)
(吕子贞看见连仲轩被张县令折磨得不成人样,心痛不已,羞愤、怨恨涌上心头,
心一横,趁众人不备,一头撞上门前的大柱子,顿时鲜血迸流,吕子贞躺倒在地。
众人惊呼,乱成一团。)
连仲轩:子贞!(奋力挣脱张县令的绳子,冲过去抱起子贞。)
吕子贞:(气若游丝)仲轩……此生我非你不嫁……至死不渝……(头一歪,香消玉殒。)
连仲轩:(哭号)子贞!子贞!天啊-----!
(此时吕员外已昏厥过去。)
张县令:(看着吕子贞为连仲轩殉情,恼羞成怒)晦气!晦气!好好的喜事,被吕家闹成了丧事!来人啊,快把连仲轩抓回来!(突然“轰隆”一声晴空霹雳,吓得张县令从马上跌下来。县令府家仆急冲冲跑来。)
家仆:大人不好啦!府里失火了!
张县令:(大惊失色)混账东西,还不快去救火!
家仆:火势太大,我们控制不住啊。
张县令:快快快,快回府!
(迎亲队伍慌忙赶回县令府,张县令已无暇顾及吕府的事。)
旁白:县令府在火灾中损失惨重,不久,张县令因鱼肉百姓、贪污受贿被朝廷罢
免官职,可谓“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吕员外痛失爱女,伤心过度,一病不起,没多久便撒手人寰。连仲轩也因吕子贞的殉情,忧郁成疾,茶饭不思,不过几日便骨瘦如柴,须发变白。
第十一场
(3年后的清明时节,细雨纷飞,白发苍苍、枯瘦如柴的连仲轩漫无目的走在大
街上,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散发出阵阵臭味,路人侧目、掩鼻而过。小莲提着篮
子路过。)
小莲:连夫子。
(连仲轩目光呆滞,一时没认出小莲,径直往前走。)
小莲:连夫子,连夫子,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小莲啊,子贞小姐的丫环。
(连仲轩听见“子贞”两字,眼睛一亮,仔细看,终于认出小莲。)
连仲轩:小莲,是你。
小莲:夫子,你怎么落魄成这样?
连仲轩:子贞已死,我的心也跟着死了,苟活在这世上如同行尸走肉,毫无意义
(这时传来朗朗的读书声,连仲轩循声望去,眼前是一座书院,门匾上写着“五
味书院”。)
连仲轩:(讶异)小莲,我记得这里原本是吕府,怎么变成了书院?
小莲:小姐死后,老爷也跟着病死了,吕府里的人全都散了,这里就改建成了书院。我现在书院里帮忙打扫,整理书卷。夫子,小姐临死前有句话让我转告你(顿了顿)多珍重,好好活着,好好教书育人。
(连仲轩闻言,不禁感慨万千,热泪盈眶。低头拭泪,看见小莲篮子里的香烛、
纸钱。)
连仲轩:你……是要去扫墓吗?
小莲:(眼睛湿润)今天是清明,我想去给小姐上柱香。
连仲轩:(叹口气)转眼3年了,我一直不敢面对子贞的“死”,没给她上过坟,没上过一炷香……实在愧对子贞。小莲,今日我就与你同去给子贞上香。
第十二场
(连仲轩与小莲来到吕子贞的坟前,坟上长出一棵枝繁叶茂的树,树上结的果实
乌黑发亮。)
小莲:奇怪,去年这里没有这棵树的。(上前抚摸树干)连夫子,这是什么树啊?
(连仲轩呆呆的盯着树,恍惚间出现吕子贞的身影。)
连仲轩:(情不自禁)子贞,是你吗?
小莲:(惊异)夫子,你说什么?
(连仲轩上前温柔的抚摸树干,几片树叶飘落,轻轻拂过连仲轩的面颊;几颗果
实从树上掉落在连仲轩的脚边,仲轩拾起果实放入口中。)
连仲轩:此果味甘而苦,直沁心脾,我觉得有精神多了。
(奇迹出现,连仲轩过早的白发瞬间变得乌黑了。)
小莲:(震惊)连夫子,你的头发变黑了!
连仲轩:(激动)子贞,这棵树就是你的化身吧?(从树上摘下几颗果实,捧在手心)我要把你带回家去,从此我们永不分离!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好好教书!
旁白:连仲轩将果实带回家中种植,都长出了枝繁叶茂的树,结出乌黑发亮的果实。从此,连仲轩不再消沉堕落,去五味书院教书育人,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爱戴的教书先生。后来,人们发现这些树上的果实有补肾滋阴,养肝明目的功效,能够治疗肝肾不足、头晕、耳鸣、两目昏糊、头发早白等病症,便开始将这些果实作为中药使用,并取名“女贞子”。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