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肾赚钱,这对于当时为钱所困的邱老师来说,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一道希望的曙光。
一星期准备,手术很快,一周就能拿到钱,四万现金加患者给的红包,这让他非常心动。
邱老师甚至天真地认为,这是短时间内,能够赚到一大笔结婚彩礼的最快捷径,而且还能有结余。
体检,抽血,配型,在焦急等待中等来了买肾的病人。
在满心期盼之下,他由工作人员带领,上了白楼的第二层,全程要求戴着鸭舌帽和特制的墨镜,不许摘掉。
进入四处密闭的手术室,他才被允许摘下墨镜,并被要求换上病号服,躺上了冰冷的手术台。
完全陌生的两男两女,穿着深绿色大褂,戴着口罩、帽子,在手术台前等候着他。
那一刻,曾经充满幻想、充满憧憬的邱老师,心里开始忐忑、犹豫与不安了,但在那一刻,他已经没有退路。
为了爱情,为了婚姻,牺牲一个肾都是值得的!是他为爱人心甘情愿的付出!
邱老师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给自己鼓励。
白楼里的医护人员,给他挂上吊瓶,为他注射了麻醉剂。
短短十几秒钟时间,他就沉沉昏睡过去。
冰冷的手术刀,精准而缓慢地切入了他的身体内,温热的右肾,被切除取出。
再次苏醒睁开眼睛的时候,腰腹部被缝了十几针的手术切口,缠上了厚厚的一层纱布,撕裂般的痛感和短促的呼吸,提醒他,此生,他已彻底失去了右侧的肾脏……
邱老师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已经尘封的过往,仿佛电影回放一样,一幕又一幕,清清楚楚地在脑海中重现,令这位三十岁出头的青年山村教师,仍然感觉如同一场噩梦。
在白楼接受完手术后,邱老师被安排住进了就近的招待所。
打开房门,他就被吓到了,并不宽敞的客房内,住着二、三十个被割了肾或是在等待割肾、卖肾的,山内、山外村民,用他们的业内行话叫做“供体”,都是为了解决生活上的困难而来卖肾。
有几个“供体”,甚至仅仅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为了卖肾“捞快钱”,没有和家人沟通,就自作主张,还被误导缺一个肾不影响生活的想法。
他们几十个人,像被圈养牲口一样,挤在一间狭仄得像猪窝一样的客房内,门口有郑先生安排的专人看守,不能随意外出。
睡的是沙发、地铺、光板床,盖的是发霉、发黑的被褥,吃的只有粗茶剩饭、白菜、土豆,而最痛苦的,则莫过于打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