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资料之中关于八王时代的描述并不多, 没有纸张, 除了某些法术大能能够用类似树叶等物品传递信息, 其他的人多是口口相传来描述典籍。</p>
寺庙之中存在的典籍也多是石碑篆刻的那种, 一块儿块儿石板上写满了“不传之秘”, 还有诸如刻在佛像金身之内的重要内容。</p>
崔阙都曾去看过，在这方面，还没有什么能够瞒过精神力的探查，但都是些不太有用的东西, 比较普遍的东西，真正的修炼方法都是口口相传。</p>
而历史, 则总是最容易被说歪了的谣言。</p>
八王时代的那八位王是怎样来的, 至今没有人说得清楚, 有人称呼他们为天选之子, 有人说他们是在某个逢魔时刻降落到这片土地上, 帮助人类建立了现在的城市, 还有人把他们说成了天神的侍者，增添了那个时代的传奇特色。</p>
以前听的时候，崔阙并不是太在意, 人类就是有这样的习惯, 他们会把自己难以企及的人物编排得高高在上, 如此就好像仰望着他们的自己也站在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上, 逼格高大了许多。</p>
所以对寺庙之中涉及八王时代这段历史中叙述的“他们是上天派来拯救世人的… …”这样的话语表示了理解，大约就跟什么“感而有孕”“天生圣人”一样的夸张说法，并不足以当做事实看待。</p>
“你知道八王的来历？”</p>
趁着红衣少年还没走, 崔阙转身问他，语气之中不经意透出一丝急迫。</p>
红衣少年顿住脚步，回眸，眯成一条缝的眼中似乎有锐利的光闪过，看了崔阙一会儿，勾起嘴角，贴近了他轻声说：“你也很奇怪，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强的新鬼，而且，你常用的力量是什么？我觉得那并不是鬼怪之力。”</p>
没想到问题的焦点会引到自己身上，崔阙笑了笑，忍着跟少年近乎贴脸的不适，说：“那么你的力量是什么？能告诉我是怎么来的吗？”</p>
这种问题属于禁忌，就好像是不应该冒犯的隐私，来源是实力，同样也是弱点。</p>
以野寺坊来说，他是因为怨愤而成的鬼怪，他的怨愤越大，力量就越大，而如果化解了他怨愤的因由，消散这股怨愤，那么，他也就“死”了，真正化为虚无的死。</p>
规则在最开始就做出了限制，因为什么样的怨愤而成了鬼怪，以后也只能吸收什么样的怨愤来增加自己的力量，其他的任何修炼都不可取代。</p>
从这一点上来说，鬼怪既是强大的，又是弱小的，在他们形成的那一刻，力量就已经注定了多寡，之后的填充很难更进一步。</p>
越是窄的路越容易走入死胡同，反而是包含更广范围的力量能够让他们的路子更宽。</p>
酒吞童子，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成为鬼怪的，只知道他的爱好是勾引处、女，然后割其乳为食。也许他是某个被女子负心的人因恨而成，又或者是某种变态的妖怪，就是嫉妒少女的高耸，他的力量是那样厚重，让人无法想象他的成因格外单纯。</p>
更何况，能够保持英俊的外表，本来就是一种强大的体现，越是强大的鬼怪越是能够做到这一点，迷惑人类的视线。</p>
少年轻轻哼了一声，过于近的距离让他的鼻息都似喷洒在自己的脸上，然而崔阙知道，他们都是没有呼吸的鬼怪，好像他们从来没有火热的人心一样。</p>
“崔君真是太不友好了，难道不能够容我开个玩笑吗？”红衣少年一笑，邪气四溢，眼尾流光，似乎有那么点儿勾人的意味，他将舌头伸出一点，轻轻舔了舔嘴唇，愈发红润的唇瓣仿佛染了甘甜的露，让人产生了某种食欲。</p>
崔阙皱眉，少年人旺盛的荷尔蒙啊，还真是不分男女。</p>
“那么，我就告辞了。”红衣少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对自己适才的勾引之举没有半分解释，拖曳在地的红袍边缘如同扇面，几步之后，香肩半露的妖异少年就消失了身影。</p>
清冽的酒香还在空气中弥漫，不知道何时倾倒在地的酒瓶还有些酒水流出，崔阙回身的时候踢了一脚，才发现对方落下了什么，摇头一笑：“还真是嗜酒。”</p>
十次里有九次，都能看到对方拿着酒瓶的样子，作为鬼怪，他真的能够品味出酒水的滋味吗？崔阙很怀疑。</p>
“咚——”</p>
晚钟的声音响彻天地，附近山上掩映的林木之中，一角飞檐暴露在外，似乎能够想象到那一片寺庙的安静祥和。</p>
“天色已晚，可否容我借宿一宿？”</p>
白色长袍的青年带着兜帽，看不清他的眉眼，然而文辞风度，就是一个人最好的拜帖，开门的和尚没怎么犹豫就大开了方便之门。</p>
“鬼怪，竟然敢来这里！”</p>
厉喝声从二楼上传下来，就看到一个白色僧袍的和尚突然翻越了栏杆，从上而下袭来，他的手中没有旁的武器，长长的珠串如锁链一样挥舞开来，淡淡的白光几乎要把眼前照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