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先前跟弘昼一起住在紫禁城东边的南三所,皇子未成婚之前居住的专用住所里。这次两个皇子分别被指婚后,弘昼奉命移居撷芳殿,弘历则奉命移居乾西五所。本来是朝夕相处的两个兄弟这下住的就有些远了,不过各自身边多出来不少女人要陪上一辈子,至少这些女人会全心全意向着各自指配的男人也未可知。
吴札库安安被指为皇五子嫡福晋,不论是谁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安安一直以为自己会被帝后指婚给四阿哥,很多次都看见裕妃跟她说话很是谈得来。不过到了指婚接到上谕终于是想明白了,母亲还是会向着自己的亲生儿子的。至少裕妃想着的还是弘昼,而皇上看上去对弘昼似乎也比对弘历要宠爱得多。
“福晋金安。”行完合卺礼,原以为五阿哥弘昼就会在寝宫的。谁知回到寝宫才发现除了几个太监宫女都不知道阿哥到哪儿去了,安安原本高悬着的心放回了原处。
“你叫什么?”小宫女长得一张圆圆的脸蛋,很喜兴的笑容挂在脸上。安安想起前些时候在皇后跟前的样子,少不得蹲下身好脾气的笑问。
“奴才小名春苓。”福了福:“阿哥叫奴才伺候福晋的日常起居,奴才给主子请安。”
“嗯。”安安穿着花盆底的鞋慢慢走着,想起娴雅为此崴了脚的事儿未免好笑。几个人只有她还呆在皇后身边,不知道是皇后真心疼她还是别的什么:“阿哥去哪儿了?”
春苓看看左近:“阿哥到书房去了,说是福晋若是乏了就早点歇着。”
“书房在哪儿?”安安愣了愣,这是怎么话说的。要是新婚之夜被人知道两人不在一处,只怕会说出多少闲言碎语来。自忖并没有什么做错了,犯不着这样子冷待自己的。
“就在寝殿东边,奴才引着主子去。”春苓看这位福晋可不像是没有主见的人,再说又是万岁爷指的婚说什么也不能怠慢了。
合卺礼穿的是皇子福晋朝服,这会子换了下来便觉得松快许多。安安点头:“只是去瞧瞧,要是阿哥有事就回来。”
春苓领着安安走在游廊上,四处张灯结彩比起往日真的是热闹了许多。安安借着辉煌的灯光四处打量着,这儿会是将来自己要生活一辈子的地方?毕竟是在宫城里面,说不定等到阿哥封爵之后就要迁出宫去,只怕那里才是自己要住一辈子的地方。
弘昼的书房确实距离寝殿不是很远,里面洋溢着淡淡的烛光。安安站在门口略微迟疑了一下,虽说是刚成婚的夫妻怎么也没说过话。就是刚刚喝了一盏合卺酒,实在是算不得什么。要是见了他该说什么,他要是问自己为什么到这儿来,那又该怎么说?春苓也是有些局促不安,虽说是五阿哥没什么大脾气,有时候甚至是嘻嘻哈哈的。总是皇阿哥,那可是最大的主子。真的惹恼了,可是自己一条小命都担待不起的事情。
安安扭头看了眼春苓:“你呆在这儿,不用跟着了。”
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推开书房大门。一股淡雅的芳香迎面袭来,这好像是西洋人的香水味儿。那天皇后还专门赐给自己一瓶,都不敢拿出来用。还真是舍不得用,哪知道这位五阿哥还用来熏屋子了。
书案上亮着一盏宫灯,明晃晃的火苗子在灯罩子里来回摇曳。窗下坐着一个少年,看样子应该比自己年长一两岁的。心里有些踌躇,只是已经来了绝无退出去的道理:“阿哥万福。”
弘昼正是闲着,只是不愿到寝殿里去,上次还跟阿玛说要给自己指婚一个标致的福晋,刚挑起喜帕一看却是个满脸红红白白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女子,万一是个番婆子那样的可是误了自己一生?
“福晋呢?”这或许是她身边的陪房看上去还不错,尤其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这时候到这儿来,不去伺候福晋歇息。”
“奴才吴札库安安见过五阿哥。”安安愣了一下,原来方才根本就没看清楚自己是什么样子。不过刚刚洗脸的时候,在铜鉴中看见自己的倒影着实吓了一跳。还从没见过这副模样的自己。
“吴札库安安?”弘昼眨巴眨巴眼睛,这就是自己的福晋?怎么跟方才在寝殿里看见的大不一样,别是来蒙自己进洞房的吧。
“是。”安安哪知道自己指婚的人,堂堂皇阿哥竟然没能看清自己的容貌。这倒真是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难道他会觉着自己是在蒙哄他不成:“阿哥在忙什么,能让奴才看看吗?”
“没做什么,外面闹得慌。”其实每次活出丧闹腾的动静比这次更大,不过还真是不想去对着那个红成了一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