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时,翟管家来了一封信,说自己年纪大了子嗣却不多,托沈历寻一个家世清白的女孩儿送到京中做房里人。()
沈历捏着信对姚淑宜说:“大概是听说扬州瘦马的名头,借机敲咱们一笔。”
“那老爷就寻给他一个瘦马就行了。”
“可他又要家世清白。”沈历双手一摊,“这不是笑话!瘦马都是什么来历,能有几个家世清白的?平时都是从妓院里找的师傅教她们弹唱,一个个人精人精的,怎么跟良家女子比?”
“那就去牙行买个女子送过去,满破着花上百十两银子做嫁妆罢了,只要翟管家这条线能维持住,以后不知道多少好处。”
“外面买的女子在咱家没有根绊,送出去以后听不听咱们的又是两说,我总是不放心。”沈历路出沉吟的表情,“最好是咱家有拿捏她的地方,能保证她今后都向着咱们。”
“你是说家生女儿?”姚淑宜停下手里的针线,“家里到年纪的家生女儿只剩下明雪、文莲两个……”
“两个都不错,生的干净细巧,这些年做事也没出过什么毛病。”
姚淑宜叹道:“果然你忘了!宁妈妈几个月前就来求我赏一个家生女儿给她儿子,我一直想把明雪指给她,这几个月一忙乱就没顾上,正说这个月得了功夫跟明雪她老子娘说说呢,你又提这个。”
“明雪那丫头聪明伶俐,指给宁妈妈家,是不是埋没了?”
姚淑宜深深看了沈历一眼,微笑道:“明雪再聪明伶俐,也只是个丫头,宁妈妈那儿子好歹是庄子上管事的,怎么就埋没了?我知道了,你是觉得沈家的家生女儿配我的配房不大般配吧?”
“罢了罢了,”沈历连连摇手,“无端端的你又瞎猜疑什么?我只是见过宁顺几次,人物有些瘦小,看起来病怏怏的,明雪那丫头看着不错,万一误了她的终身岂不是不好?况且她当差又勤谨。”
“瘦也不好胖也不好,我看宁顺也就是我陪房这一点不好吧。”姚淑宜低垂眼睑,重又拿起针线。
沈历笑道:“我真是拿你没办法。无非是个丫头,你觉得好,就给宁顺吧。不过,这样一来就只剩下文莲了,夫人可舍得割爱?”
说的姚淑宜也笑了:“罢了,左右我身边稍微好点的都有人盯着要,文莲就文莲吧,等她走了我再挑个小丫头。”似乎是无意中想起,淡淡说道,“现在想想,其实上回撵出去那个丫头,好像是叫银莲吧?其实也还伶俐,耐心*教几年没准儿也能*教出来。让你拦下来以后是去了郑姨娘屋里吧?”
沈历一个激灵。她终于提起银莲了!想起这几日在幺姑房里银莲的殷勤服侍,忙说:“哦,那个丫头呀,她不行,笨手笨脚的,我是看她老实,所以才留下来的,也就只能在郑姨娘屋里凑活使使吧,太太这里的活,她干不了。”
心里暗自祈祷,千万别说再把她要回去!
姚淑宜微微一笑:“郑姨娘喜欢,就让她留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