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亨夜宿在糜家,这些日子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可以暂时放下来。所以这一晚他睡得很甜,梦里想起了前世。
有一个男人,他脾气不好,也不知道怎么交流,只是粗暴的呵斥和给予。
有一个女人,他总操心我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天冷了要加衣服,别苦着自己,你也省不了多少钱。
还有一个同龄人,小时候没少互相拳打脚踢。她闯的祸常常让我倒霉,男人痛下杀手时,她只会缩在一旁不敢说话,我无辜背锅。过后看着我身上的伤痕,又过意不去的给我买些零嘴安慰。
她结婚的时候,我还在上学,只能上完课之后请假去参加他的婚礼。洁白的婚纱穿在身上多漂亮啊,那一刻我好像不认识她了。
她是我的姐姐吗?我们俩多久没坐在一起聊天了?今天之后,他应该首先属于那个男人吧,然后是爸爸妈妈,最后才是我。等有了孩子,我的位置还要往后挪……
刘亨在梦里哭了,小时候总觉得长大真好,不用上网的时候担心有人来查,不用被人收走零花钱,不用被人以年龄还小管着……
现在看啊,小时候真傻,明明可以什么都不想,哪里都不去,和小伙伴们一起玩儿,我喜欢你就给你吃我的零食,我讨厌你就不和你说话。
为什么还不放学?为什么街上突然没有西瓜了?为什么裤子总是夹屁屁,要扯一下才行?全都是一些大耳朵图图式的疑问。
天真的纯粹,倔强的真实。
刘亨似乎不会交朋友,上一个新的年级就有了一批新的朋友。他们都像是刘亨生命里的过客,只是为了在他的天地里留下难忘的一笔。
长大了,喜欢不能直说,想见面还要借个特殊的日子。因为对方有家人,有朋友,有整个社会的观感。
刘亨其实挺喜欢警察和士兵这两个职业的,至少穿上这两身衣服,帮助任何人,对任何人好,他们都不会拒绝,也不会怀疑你的来意。
否则,善意的帮忙回以质疑的眼神,出手的人心里该是怎样的无助。向同志学习,不仅仅是学他的乐于助人吧,他是怎么克服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屏障的呢?
又或许是当时的世界与现在不同了,当时的人与现在不一样了。
可是,有什么不同呢?
炎黄二帝是我们的共祖,民族复兴是我们的理想,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即追忆先人的事迹,又展望未来的美好。
刘亨始终想不通,于是选择了不去想他,浑浑噩噩的继续自己的生活。
小心翼翼的观察,有机会就帮个忙吧,没机会就做自己吧。
前人不是说过吗?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吾与点也。
刘亨醒了,又是一张陌生的床,揉揉发酸的脑袋,他有些惊诧,莫非自己又要变成一个新的人吗?
仔细回忆了片刻,刘亨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在糜竺的家里。没走就好,有些事情还没有实现,如果走了可能会后悔吧?
刘亨现在的心情很复杂,迈步走出房门,外面的阳光很刺眼。日已过半,时辰不早了,刘备他们呢?
院子里没有人,看来是出去了,昨天糜竺说要带他们转一转的。
刘亨不知道路径,昨天天太黑了,只是跟着糜家的人走,也不用关心门在哪里?
这下抓了瞎,刘亨漫无目的的在府里乱撞。昨天没注意,这下算是见识了。糜竺不愧是个儒商,府宅里的摆设很有品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