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褚借夜色遮掩身形,伏在乱丛中一动不动。虎目瞪着外面几个黑影,呼吸都停了,心提到嗓子眼,打鼓似的咚咚直跳,握着短刃的那只手却愈发用力。
耳听脚步声放缓,许褚不给外面的人反应的时间,暴喝一声,挺直身子,跳将出来。
外面五六人听得耳边惊雷炸响,只见乱丛中飞出一只短刃,手持短刃的莽汉狰狞着直向最右边一人冲过去。
惊魂未定之际,许褚早已把那只插进同伴的咽喉处,同伴翻腾几下,头一歪,瘫倒在地。
呆了这半晌,余下几人才反应过来,哪里来的莽汉,如此悍勇。手脚活泛的两人吆喝一声,举着刀抢上来够奔许褚。
许褚脸上布满了凝重,换了平常,他自然是不惧这几个人的。可自己先受偷袭,身被数创,平日使得顺手的长刀也早已脱手。
今日若不拼力一战,只怕这百来斤就得搁在这儿了。
一寸长,一寸强,一柄短刃着实防不住大刀长矛,许褚不知道,有些人就死在这上面。
许褚翻身一闪躲过,那两柄刀又朝着许褚的下盘攻去。他索性弃了短刃,仗着自己身高臂长,腾挪几步近前把住那两人的手腕。狠狠一发力,两柄长刀脱手落地,手腕几乎脱臼。
为什么说几乎?
因为左边那个人没有,许褚受伤的左臂转着圈使不上太大力气。
余下那三个人也醒悟了过来,赶上前来,想把许褚围在中间。
许褚见势不妙,也不能再和两人纠缠下去,飞起一脚踢中那个没脱臼的人,他倒飞着滚出老远。
那三个人顾不得同伴的安危,一柄刀,两支长矛冲着许褚招呼。他们只觉得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制服许褚,他们六个实打实的战兵,或许会死在这个手无寸铁的人手上。
这份猜测令人胆寒,三人接受不了,于是痛下杀手。
许褚失了兵器,握着那人的手往后一拉,把他倒在腋下。左手一抬,把那军士提在手里,权且一用。
这杆兵器不需计较,迎上攻来的刀枪,顿时血流如注。
可惜,敌人有三个。许褚是顾得了东,顾不了西,顾得了前,顾不了后。首尾两全,第三柄长矛却突然刺中他大腿根,鲜血四下飞溅。
这是第三处伤口了,一阵钻心的绞痛反而催生了许褚的凶性。他眼中血丝点点,像是两团火焰,手上用力一扭,把三个人往后一推。
趁这光景,许褚一面往前,一面俯身捞起刀来,望那个用长枪刺他的,赶上去搠上几朴刀,死在地下。
那两个才挣得起,见同伴惨死的光景,只觉得毛骨悚然,再也没有了和许褚搏命的打算。
两人正待要走,许褚艰难追着,又砍倒一个。最后一个人,许褚往前一扑,抓住他的脚踝。
那人怪叫连连,两腿死命乱登,许褚面门上受了好几脚才控制住他。骑在身上,一手按着他的脖子,另一手揪头喝道,“你是谁的部卒,说。”
那人仰面哆嗦着,恐惧的看着早已是满面血污的许褚,“壮……壮士…饶命啊。”
“照实了说,某家便饶你性命。”许褚暴喝道。
“是是是,小人是兖州曹公麾下,跟随司马到此侦查……侦查。”那人重复着,眼睛却一直往前瞄,不敢抬头看许褚的眼睛。
许褚知道他不老实,揪着他的头发往下一拉,又是哭喊连天。
“还敢骗我,莫非是觉得自己命太硬了么?”
“啊——,不敢不敢,实在是司马有令,敢外泄者军法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