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人密语之时,又有数十弟子,陆陆续续的进入修武大殿。其中就有当日引领少年与唐婉前往流风楼的白靖,以及日曜别院的院长,乾通。
当见到演武台之前的一排坐席时,这些弟子眼中都露出敬畏之色,几位紫衣弟子,更是纷纷上前行礼。
屏退乾通,靳刑两指一掐,眼睛望向青色光罩,迟疑少许,拂袖打出一道黄光。
黄光击在光罩之上,顿时,水波般的纹理缓缓荡漾开去。仿佛接收到讯息一样,光罩瞬间消散,现出神色各异的三道人影。
凝目望向诸葛清流,靳刑淡淡道:“阁主,时辰差不多了。”
诸葛清流略一点头,含笑看了一眼唐婉与慕容娉婷,旋即,大袖一甩,立刻,三人化为一道黄光,出现在最前方,正对众人的一座演武台之上。
“土遁之术”靳刑两眼放光,脸上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几分羡慕表情。
据诸葛清流本人所言,这“土遁之术”,似乎是三百余年前,白虎异修赠予日曜阁第二代阁主的见面礼。若能修至大成,甚至可以缩地成寸,瞬息千里,比武圣的御空飞行都要快上数倍。不过,因条件苛刻,并不适于金灵之体的自己修炼,实在甚为可惜。
负手站在台上,目光一扫,不等诸葛清流开口,整个修武大殿便自然而然的安静了下来。
“今次大比,关系到秋后的三国修武盛会,重要性,本尊便不再重复了”,收回目光,诸葛清流朗声道,“在大比开始之前,本尊尚有一事宣布,自即日起,唐婉与慕容娉婷,便为本尊亲女,上至阁中元老,下至日曜别院弟子,不得冒犯此二人,否则,视若叛阁,本尊绝不轻饶!你等,可都听清楚了?”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面露惊容,当即齐声称是。
唐婉与慕容娉婷更加受宠若惊,连忙俯身拜谢。诸葛清流说出这番话来,等若已将两人的地位提升到与他这位阁主相齐平,可谓恩泽深重,诚意十足,教人无法不感激涕零。
“老狐狸”换了一袭紫衣的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人头涌动的最后方,双眼盯着台上的诸葛清流,暗自腹诽道。
威逼利诱,动以真情,这诸葛清流,可谓老谋深算,绝对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然而,日曜阁却只屈居赵国三大修武门派之一,个中缘由,实在教少年百思不得其解。
仿佛感受到少年目光,诸葛清流眼睛移来,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嘴唇翕动之间,清晰的话音,在少年耳边回荡开来。
“小子,你的要求,本尊已经做到,别忘了自己发下的血誓”
听到这声音,少年略是一惊,心底立刻笑了出来:“血誓?要是您老人家知道我曾两度雷霆淬体,不知道还会不会这样淡定?”
诸葛清流自不知少年心中恶念,眼光立刻移开,冲着靳刑点了点头,旋即,大袖一甩,黄光逸散间,三人已经出现在台下。
靳刑会意,立马一个闪身,跃上演武台,大声道:“此次,参与阁中大比的,有记名弟子四十八、四代弟子一百三十二,三代弟子六十三,共计二百四十三人。”
大袖一挥,跟前出现一个木箱,靳刑缓缓道:“照往年惯例,记名弟子先上台抽牌,一对四十八,二对四十七,依次类推,在七号演武台比试;四代弟子,抽到七十七、八十八、九十九,百十号的,直接淘汰,余下弟子,按先后次序,在三至六号台,两两对决;三代弟子,抽到二四三号的,直接晋级,余下弟子,在一、二号台对决,规矩与记名弟子一致。”
介绍完规矩,靳刑环顾一眼四周:“若是没什么问题,听到名字的,上来抽牌。”
话音刚落,便有一道质疑声,从台下传来:“弟子有一疑惑,想请师祖赐教。”
靳刑眉头一皱,抬眼望向下方:“韩青莫……有何疑惑,直说……”
“弟子想问,为何四代弟子要无故淘汰四人,而三代弟子却有一人可以直接晋级”,韩青莫掷地有声道,“难道,不轻易放弃任何一位弟子,不是我日曜阁长久以来的原则么?”
“韩师兄所言甚是”,张岳面色一肃,举步踏前,附和道:“往届大比,从来都是优胜劣汰,若依凭运气,岂非有失公允?”
此语一出,大部分蓝衣弟子不住点头。
两人的质疑,同样也是他们的。三代弟子总算有一人可以直接晋级的,得了便宜,自然没有异议;但四代弟子却不同,平白无故淘汰掉四人,虽然比例甚微,但谁也不能保证是否会有一个名额落到自己头上,以此来说,这规矩确实定得非常不公平。
“公允?”靳刑冷笑起来:“韩青莫,张岳,你们觉得世上有绝对的公允么?这次大比,是在阁中举行,若到了千葉宗,你们遇上别派修为深湛的门人,对方可会与你们讲公允?”
“你们入阁都已时间不短,莫非还不清楚武修修行,除去努力之外,亦需莫大的机缘,且不说生死相搏,纵是冲窍进段,若无半分运气,谈何突破?”靳刑目光一扫,厉声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出了日曜阁,没人会与你们讲什么公允!胜者为王败者寇!赢家才有发言权!若还有谁不服,大可退赛,将自己的名额让出来!”
少年目光如炬,心中轻叹息。强者为尊,从来都是不变的规则,世界上确实不存在绝对的公平,他一步步走到现在,运气,也是占了相当大的比重。似韩青莫、张岳这等弟子,一心埋头修武,足不出阁,自然不知世道险恶,只能说情有可原,却未免过于天真。
靳刑的这一番话,也是引起了很多弟子的深思,有些人甚至已经不自觉的低下头去,露出惭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