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们老老实实的排着队,老老实实的到老人跟前领肉,老人嘴里依然骂骂咧咧的,老人每切一块零碎,不管是牛肝牛肺什么的,每切一块,都拿在手里认真掂量了一下,觉得重了,就再割一刀,觉得轻了,就添一点,像是怕分不好一样。</p>
老人分肉的时候做的很公平,没一个人有意见。</p>
谁让众人之中,就这个老汉年纪最大呢。</p>
老人分完了肉,像是成就感十足,站在肉筐旁,负手而立,不知想起了什么。</p>
“老叔,”李孟羲叫到,“还有你自几个的肉,别忘了拿。”李孟羲笑着提醒。</p>
老人愣了下,转头看了李孟羲一眼,“嘿!”老汉乐呵呵的朝李孟羲笑了。</p>
随后,老人很热络的主动找李孟羲聊了起来。</p>
谈话间李孟羲了解到,老人是冀州人,河间人士,黄巾未乱前,老人家境还算殷实,在县里有一个肉铺,肉铺里雇佣了七八个帮工,生意虽不如前两年好,但还算过得去。</p>
可等黄巾乱兵一起,劫掠过境,一切都毁了。</p>
说起黄巾攻破县城时死在兵乱中的一家人,老人咬牙切齿。</p>
情绪发泄完,老人叹气,又说到以前。</p>
老人姓屠,屠户的屠,单名一个信字。</p>
老人说起家事,说祖上五代都是屠户,因为先人为人厚道,从不缺斤少两,有了好口碑,买卖越做越大,家道因此兴盛,于是,便诚信二字,便成了家风传承了下来。</p>
做生意,靠的什么?不就是诚信二字。</p>
为了不让祖上四代积攒下来的口碑坏在自己手里,屠信操持屠户一行二三十年,每卖一斤肉,都是称了又称,生怕缺了谁的,以致砸了声誉。</p>
老人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狠狠地指责了方才偷偷多拿肉的年轻后生,手脚不干净,干屠户这行当,怎么能干的长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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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还是性情中人,李孟羲笑了笑,问,“老伯,你说要是宰头战马?得用多少功夫?半天够么?”</p>
“呀,</p>
”老人一拍脑袋,一脸郑重,“老汉还没宰过马!”</p>
“无妨!”李孟羲笑了笑,“我是这样想的。以后咱跟人打仗,一仗下来,不知得有多少战马战死,要是没有足够的屠宰匠,急切间哪里能料理完马尸?所以我想,把屠户们单编一营,以备不时之需,此营就由老人家你来管着,老人家以为如何?”</p>
老人又愣了下,“敢请好!敢请好!”老人乐呵呵的笑了。</p>
如同木工技艺精湛的匠营副官鲁犁,和一开始被李孟羲误认为是巫医的田卜一样,李孟羲在军中发掘出了第三个人才。</p>
对技术有关的部分,李孟羲选管理人员的标准是,谁技术力最强,就选谁来管。</p>
熟悉技术细节,怎么也算是个内行,内行管内行,差不到哪去。</p>
至于说技术力强的人,管理沟通能力不一定强,那无妨,规章制度就完成了九成的管理工作,只要按制度办事,最差也是及格。</p>